中国画刍议

        作者:核实中..2009-11-11 11:19:24 来源:网络

        在古希腊的神明中,有理智的太阳神阿波罗,它以博大而宁静的精神维护平衡和适度的宇宙,使之能循规蹈矩、合理顺序地发展;又有热烈的酒神底俄尼索斯,它以奔突而酣醉的热情,创造欢愉而忘我的人生,在宣泄中领略原始生命力的奔放和驰骋。也许西方艺术理智与热情的两极徘徊,盖源于此。而在东方,两千五百年前释迦牟尼于檀林法雨中所飘洒的不染意花,则将至极的情感和至极的理智合而为一,称为“无缘大悲”。东方艺术历来主张冷静的理智驾驭奔肆的热情,它的源头或许正是佛家的悲怀所在。
        中国古代文化的文论和画论,首先所关注而强调的,乃是艺术家主观情怀和客观世界的统一。这种统一往往超越了一般的反映论,而是主客观的彻底融合。南朝梁时刘勰于《文心雕龙》中所谓“思理为妙,神与物游”,这“游”字包含着交融、渗透,最后合而为一。刘勰又说:“物色之动,心亦摇焉。”这“摇”字又传神地描述了人类心理活动的特征。宇宙瞬息万变,而心灵亦复在是非、真伪、善恶、美丑、爱憎之间判断、徘徊和选择。刘勰更进一步说:“目既往还,心亦吐纳。”艺术家的多角度“往还”审视,经过心灵反复“吐纳”,始能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中国艺术家所追求的主客观的统一,乃是如石涛的“山川脱胎于余也.余脱胎于山川也”的境界,乃是庄子梦蝶式的人的物化和物的人化。
        然而,艺术的创造还不仅于此,中国画家进一步强调在物我一如的过程中“我”的重要性。东晋顾恺之提出“迁想妙得”的精论,意指“迁想”这种主观活动,乃是一种关系到艺术作品成败利钝的移情作用。无“迁想”则无“妙得”,“妙得”是至美尽善的追求,没有这种追求是谈不上艺术的创造的。
        中国的艺术家岂能陷自己于“心为形役”的蹇促不堪之境?他们要在包容万有的大化中凭虚御风,物我两忘,如苏东坡之“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这种境界是一种迷失,所迷失者乃是鄙俗的乡愿、红尘的烦扰。东晋陆机的《文赋》所谓“精骛八极、心游万仞”,足证诗人作赋、画家秉笔所藉者是九垓重霄的清逸之气。这是画家心灵、智慧、才情的升腾,惟其如此,中国画家才能超然物表,既能与花鸟同忧乐,又能以奴仆命风月,倾东海以为酒,一浇胸中块垒!
        至此,大自然已成诗人、画家手中之觥爵,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飞羽游鳞,无非胸中忧乐所寄托,遂有杜公“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句,遂有八大山人“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之画,遂有屈原寄孤愤于香草,庄周托玄想于大鹏。缘物寄情乃是心物交感和迁想妙得的最后结果,在宣纸上留下一些痕迹,这痕迹显然是约略言之,得其仿佛,与心头所郁勃、所蓄积者相去颇远,这是中国画家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中国画直抒胸臆的快感,来源于它语言的痛快淋漓,来源于假自然陶咏乎我的山川大神般的自信。傅抱石先生曾说:“中国绘画原本是兴奋的,用不着加其他调剂。”这“兴奋”二字,质朴之中奥义在焉。中国画家不能似日本画家那样一枝一叶着意描,中国画家的兴奋如兔起鹘落,稍纵即逝,不能持续于苦役般的描画之中。中国画是即兴神驰的产物,它近乎中国的汉诗,利于言情述怀,钝于状物描摹,东、西方诗在其源头已分道扬镳,西方有史诗,而汉人只有诗史。司马迁的《史记》是无韵之《离骚》,然屈原《离骚》则绝非有韵之《史记》。中国的诗虽可佐史,但不可当史看,中国画可写实但不可以形似求。
        中国画的线是超越了写实的,以形写神,要求线条之抑扬顿挫、起伏波磔具写意性,倾注画家意匠,使线有独立审美价值。线条表现力的丰富与中国人审美领域的拓展并行不悖。线的美学标准,在两千年历史进程中,已入高雅美奂之境。笔墨的含意则与线条相近,而且墨的地位从属于笔,这已是定论,笔可说是线的别称。中国画的线乃是天生丽质不假脂粉的美人,而墨分五色之说则更表明:在中国画家看来,墨的黑色包容了绚丽的自然。这种特有的认识,使中国画一直以水墨为大厦之栋梁,这与西方后期印象派之以色彩为雄殿之基础,南辕而北辙。必强自己所不能,无异于用短舍长。有人于水墨画上施以莫奈之色彩或雷诺阿之光影,恕我不敏,岂能苟同。
        近四十年来,于中国画领域,我的所有奋斗,目的在于取精用宏、毕力平险,推动中国画这硕大无朋的列车前进,这种前进是在民族绘画发展轨道上的渐进,而不图革命性的突变。二十世纪初叶以还,至今九十余年,关于中国画如何鼎新之争论,无休无止:康有为、陈独秀犹止皮观;蔡元培则如赵括谈兵;徐悲鸿卓荦有成;而傅抱石鞭笞时论,最称淋漓。他说:“还有大倡中西绘画结婚的论者,真是笑话,结婚不结婚,现在无从测断,至于订婚,恐怕在三百年以后,我们不妨说近一点。”
        在中国画前进的道路上,没有终南捷径,伟大的文化就是一座崇山,只有拾级而上,别无选择。于缆车上所见,只是浮光掠影的山色,经过泰山十八盘的攀登,才能到达光明顶,才能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人浩歌。
        在中国画的源头,在崇岭险之上,镌刻着八个辉煌的大字,曰:博大、空明、雄浑、典雅,这就是中画生命之树长青而历万劫不衰的终极追求。
        中国书法刍议
        甲骨文为中国文字之滥觞,或亦中国书法之源头。周秦之世,文字象形意味减少,笔画日趋简化,由象形趋向符号。大篆解体,小篆及古隶流布,在此过程中,人类审美意识的注入,书法之初祖出焉。《虢季子白盘》、《散氏盘》、《石鼓文》为大篆典范,结体之精美绝伦无以复加。至汉魏六朝碑刻,书法面貌的变幻,直如屈子所描述之诸神来降:“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名碑不可胜数:开阖伟岸如《石门铭》、《石门颂》;古拙天籁如《爨宝子》、《爨龙颜》;浑雅朴茂如《瘗鹤铭》、《郑文公》,真可谓石破天惊,蔚为大观。此时之碑铭略如古希腊之雕刻,永为后世楷模,成为古典文化的源头活水。
        宋姜夔之《续书谱》、清康有为之《广艺舟双楫》,对书史持扬魏贬唐之见。于贬唐,可谓偏见;而于扬魏,岂无精论?康有为以魏碑比江汉游女之风诗、汉魏儿童之谣谚,此说甚是。而以为“欧虞褚薛笔法虽未尽亡,然浇淳散朴,古意已漓。而颜柳迭奏,澌灭尽矣!”此评则偏甚矣。苟无钟繇羲献,岂有颜柳?苟无颜柳,何来苏黄米蔡?历史长河不可割裂,诗史亦不可有汉魏风谣而无唐宋近体。唐孙过庭《书谱》所谓“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是书论中持平之见。世传晋人重韵、唐人重法、宋人重意,韵、法、意之侧重,时代使然,正不必评其甲乙。以此观念论元、明、清之书法,亦不必如包世臣之重碑轻帖,似乎碑学之兴,方足挽狂澜于既倒;更不必如傅青主之欲置赵孟于死地而后快。诗坛、书坛、画坛之相互谔谔,自古已然,非今日始。倘非偏见,即为“好蔽美而称恶”之陋习。便以赵孟而言,其文采风流所被,数百年间云集而景从,使我想起“山到成名毕竟高”之俗语,并不以赵氏为宋朝贰臣而因人废言。重碑贬帖之说固有深旨奥义在,固有大手笔如邓石如、何绍基、伊秉绶在,然而并不能因此陷帖学于万劫不复之地。
        中国文字六义中有“象形”一说,而“书画同源”历来被奉为圭臬。书画之工具相同,此同源之一证;用笔道理相通,此同源之二证。最重要的是,书画线条之奥秘源自宇宙万物之变幻,中国书法家历二千年孜孜的努力,将目之所察、心之所悟一一收入笔底,在点划中将宇宙万有之生灭、荣衰、运转、排列、轻重、长短、厚薄、浓淡、方圆、利钝、疾缓高度抽象,使全人类的文字产生了一枝独秀的有情世界,在符号和造型之间有感情荡漾的广阔天地,人们往往以大自然之变幻状书法之奇美,钟繇如“云鹄游天”、王羲之如“虎卧凤阙、龙跃天门”晋卫夫人有《笔阵图》,以万岁枯藤比垂笔,以高峰坠石喻点笔;孙过庭在《书谱》中更云:“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真浩浩乎气弥六合、雷霆万钧之论矣。中国艺论,骈文神韵,藻饰纷陈,但求心悟,不欲实证,真知灼见,若隐若现,此中国形而上学之长处,亦其短处。然用长舍短于中国书画,斯亦足矣。
        书法家的实践为画家铺平道路,在用笔上遥遥领先。东晋王羲之《题笔阵图后》已将用笔变化比之用兵谋略,这在同时代顾恺之的春蚕吐丝描中,似乎尚未见端倪。当怀素“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时,吴道子也做到了“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然而吴道子的莼叶描,比之狂草尚有距离,至南宋梁楷始以狂草入画。画家的悟性往往晚于书法家数百年之遥,这种情况宋元之后结束,书家与画家两位一体,更进一步推动了中国书画线条的前进。
        中国书论中的“屋漏痕”一词见诸唐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中一段颜真卿与怀素的对话。颜真卿盛赞怀素用笔,以为积点成线力透纸背之“屋漏痕”,怀素有之矣,较怀素老师邬彤内含坚质而富弹性的“折钗股”为胜。先师可染先生对“屋漏痕”情有独钟,非徒然也。书论中尚有“锥划沙”,言用笔之中锋浑圆;“印印泥”,谓笔力之沉着均衡;“坼壁”,言笔势之无矫造,这些名词也无非是大自然现象的启示。
        中国画家正是运用这些来自大自然的抽象的线条构筑自己的世界。宋元之后优秀的画家无一不是优秀的书法家,而对线条把握能力的高低、运用线条传神造势、以达气韵生动之境的本领,成了衡量艺术家高低雅俗的极则。
        少年时厕身恩师可染先生门墙,聆听教诲,耳目顿明,宛坐三生石上,颇悟前因。先生每教执笔运行,务求凝重徐缓,不尚浮滑飘忽。匆匆三十年弹指一挥,恩师已为陈人,而言犹在耳,岂可忘心?又忆先生云:近代以还,画坛线条能过关者未必有十人。先生未言其详,十人云者,宽约而言,非为定数。嗟夫,学艺之难若斯。然则高峰已见,惟怀糈计程而上,余其勉旃!
        书画同源解
        书与画,同质而异体也。画家观嘉陵江,则见其波涌涛起,写其状貌、追其神髓;书家怀素夜闻嘉陵江涛声,则于状貌之外,得其体势;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天地低昂;张旭观其风韵,神入霜毫。
        莽莽天宇、恢恢地轮,一切有形有影、有声有色的万象,都是书法家匠心的依据、创造的源泉,当然也是画家创造的源泉。大自然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天上的云走霞飞、地上的山耸泉注;植物的抽丝吐绿、动物的奔突潜藏;朝辉夕阴、风雨雪霰,都是顺乎宇宙大智慧,都含有着和谐的本性。而和谐正是天地大美的内核。书、画家观察之、体味之、神会之,形诸笔墨,画家乃有笔底幻化万象,书家乃有毫颖竞走龙蛇。书画同源,依我看,不是甲骨记事,不是文字象形,这“源”是指本源,指艺术创造中最本质的源——自然,它是天地不言的大美所在。
        书法注重气势之美、意态之美、韵律之美,可说是真正的抽象派艺术。中国绘画是充分运用书法艺术这种抽象手段的。书法的用笔是中国画造型的语言,离开了书法的用笔,就很难言中国画。书法家的感悟,直接影响着画家,书论正是画家用笔的基础教材。从而,中国画本身带上了强烈的书法趣味,国画的线条、墨韵,处处都透露着抽象之美,它有着独立的审美价值。也就是说即使离开了物象,单独地欣赏一笔一划、一点一块,都使人怡然有得、心醉神迷。
        “书画同源”是中国书画家的独得之秘,它的内涵幽远深邃,它使中国的书法和绘画自立于世界艺术之林,“中国之睿智运于虚,外国之聪明寄于实”(左宗棠语)。证之书画,斯称至言。
        意在笔先
        “全马在胸”、“胸有成竹”、“胸有丘壑”皆中国画家之家常语。殊不知语浅意深,此正中、西绘画之分野处。中国山水画家必使万象森罗于胸次、云影天光浮动于灵台,然后放笔直取,了无挂碍。其写竹,岂能“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知所去向,拂云擎日、风雨晴晦、向背阴阳皆在腕底。此所谓“追出胸中之画”也,宋代文与可、清代郑板桥有之矣。
        写生,依物描摹也;写真,写物外形也;传神,得物内质也。此中高低,依次顺进。古往今来,中国画家凡称大家作手,无不于此痛苦磨砺,然后舍弃目前对象,追写心悟所得。画史于此,述焉甚多。
        南宋曾无疑对草虫笼而观之,伏而察之,至下笔时“不知我为草虫耶,草虫之为我也”。北宋易元吉观花鸟,池以蓄之,凿窗窥之,入万守山百余里与猿獐友,然后下笔有神。北宋李伯时于御厩观马,专心致志,不分晨昏,人欲与语,忽乎忘言。时人赞之:“下笔生马如破竹。”岂是偶得?中国山水画家“不行万里,无以作画”。五代荆浩入太行山写松万本,始得凌霜傲雪之姿。石涛“搜尽奇峰”之后,始呼人“试看笔从烟中过”、始自许“漫将一砚梨花雨,泼湿黄山几段云”。齐白石以细木工之眼力,知草虫禽鸟纤毫,泼墨披纷,非无根基。徐悲鸿写雄狮骏骥,画稿累百千,毛鬣风动,势所必然,其间历程,甘苦自知。
        而对浮光掠影、不欲追索者,画史辄嘲讽之。东坡居士曾载一故实:有藏家杜某曝画,其中戴嵩画牛,最所珍爱。牧童观后,拊掌嗤之曰:“牛斗,搐尾股里,而今昂尾以斗,谬哉!”五代黄筌画飞鸟,脖、腿皆伸,有识者谓:“缩脖必伸腿,缩腿必伸脖,岂有俱伸者?”黄筌始如梦醒。宋徽宗命宫中画师写孔雀升墩,徽宗笑谓:“错矣。”越数日,画师犹不知所错,徽宗曰:“孔雀升高,必先举左。”而画上举右,众皆叹服。
        先师可染先生曾语余云:中国画家对客观万象必于全部透彻谙熟、深刻理解于胸次,方始磨墨。而磨墨时之欣慰,惟个中人知,磨墨乃至高享受,乃造化在手之遄飞逸兴,最后是“白纸对青天”,远离物象之时正接近意匠时也。
        用笔快慢之间
        谈到中国画用笔的快慢,这其中实在有大学问在。李可染强调用笔慢一点,我想他的意思不仅仅讲的是单位时间内走笔的长度,他是在强调一种至关重要的观念,即在画面上出现的每一根线条、每一片墨色都是在自己心智和神经的把握下出现的,而这种把握的精审度有如帕格尼尼之于小提琴,他琴弦上发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心灵的颤动、感情的流泻,没有飘忽而浮游的、麻木不仁的任何声调。可染先生也十分类似那些伟大的作曲家,不会发生和声、对位的疵瑕,尽管我们知道有的音乐天才有时故意疏忽这些,造成蓬首垢面、不掩国色的效果。但可染先生决不如此,他甚至不惜命裱画的高手挖去任何的令他不满的部分,重新再来。可染先生用笔凝重沉稳、节节推进,宛如艨艟之溯逆水,使我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刻入缣素、什么叫做“屋漏痕”。他的线条既出,则如鼎鼐之立庙堂,则如金刚杵之撑天地,有不可言状之体势。浅识者往往看到可染先生画面的繁密浓翳处,其实那在明处的几笔要言不繁的线条,最是令人神往,久久不愿移目,那“言简而不疏、旨深而不晦”(陈骥《文则》)的精神所在,正是可染先生“知白守黑”的目标。可染先生常对我提起伦勃朗,他说伦勃朗画面亮的部分不会超过三分之一,而暗的部分又丰富异常。“密处可以走马,疏处不使透风”是可染先生毕生恪守力行的黄宾虹的遗教,这比“密处不使透风,疏处可以走马”的论说是深入一层了。可染先生的线条所以行笔不快,是他在精微地构筑他理想的大厦,这其间固有风动的才情,更有深邃的理性。
        然而,用笔缓慢而健拔,并不是中国画线条审美的唯一标准。李可染所反对的用笔之“快”,那是由于漫不经心而造成的线条麻痹,言之无物,面目可憎。倘若用笔迅捷,而又能力透纸背,神采奕然,那么苏东坡所称赞吴道子的“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便可认为是中国画线条审美的另一片领域,这里我们举傅抱石为例,最有说服力。苟使傅抱石手提山马笔,如可染先生节节推进,那么美术史上就不会有傅抱石了。抱石先生手持酒杯,微醺之中朦胧看到天光云影、山岳林莽,放笔直取,势不可遏。他的状态有些类似怀素的“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理性对于傅抱石是潜在的、不可见的,完全溶化在他跌宕豪纵的情绪之中,然而和可染先生一样高明的地方在于画面的清新华滋,了无渣滓。这对于中国画领域的后之来者,无疑有极大的教益。倘若你的气力和功夫,连尺纸片幅都无法顾及,致使画面垢渍斑驳,令人望而生厌,那么,我想,你还没有跨进中国画的大门。
        摘自《画廊》200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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