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公私画史/唐·裴孝源

　　序

　　叙曰：伏牺氏受龙图之后，史为掌图之官，有体物之作，盖以照远显幽，侔列群象。自玄黄萌始，方图辩正，有形可明之事，前贤成建之迹，遂追而写之。至虞夏殷周及秦汉之代，皆有史掌，虽遭罹播散，而终有所归。及吴魏晋宋，世多奇人，皆心目相授，斯道始兴。其于忠臣孝子，贤愚美恶，莫不图之屋壁，以训将来。或想功烈于千年，聆英威于百代，乃心存懿迹，默匠仪形。其馀风化幽微，感而遂至，飞游腾窜，验之目前，皆可图画。且夫艺有精深，学有疏密，前贤品录，益多其流。大唐汉王元昌，天植其材，心专物表，舍运覃思，六法俱全，随物成形，万类无失。每燕时暇日，多与其流商确精奥，以余耿尚，常赐讨论，遂命魏晋以来前贤遗迹所存，及品格高下，列为先后。起于高贵乡公，终于大唐贞观十三年。秘府及佛寺并私家所蓄，其二百九十八卷，屋壁四十七所，目为《贞观公私画录》。又集新录官库画，总二百九十八卷，二百三十卷是隋室官库，十三卷是左仆射萧瑀进，二十卷杨素家得，三卷许善心进，十卷高平县行书佐张氏所献，四卷褚安福进，近十八卷先在秘府，亦无所得人名，并有天和年月。其间有二十三卷，恐非晋宋人真迹，多当时工人所作，后人强题名氏。时贞观十三年八月望日序。
　
　　宋明帝像　宋景和像　豫章王像　建平王像　江夏王像　零陵王像　王太宰像　羊玄保像　江智渊像　顾庆像（《梁太清目》所无）　孙高丽像　孝武功臣像　勋臣像（张彦远《名画记》又有《王荣像》、《十一人图》、《刘季之像》、《萧史图》、《服乘箴图》、《鸂鶒图》）
　
　　右十三卷是陆探微真迹，隋朝官本。
　
　　建安山阳二王像　沈昙庆醉像　麻超之徐僧宝像（《梁太清目》中无）　灵台寺瑾统像　毛诗新台图　蔡姬荡舟图（《梁太清目》中无）　刘亮騧马图　高丽赭白马图　蝉雀图　斗鸭图（《梁太清目》中无）　猕猴图
　
　　右十二卷并摹写本，非陆真迹，与前十三卷共二十五卷，题作陆探微画，隋朝官本，亦有梁陈题记。
　
　　新丰放鸡犬图　二疏图　黄河流势图　盗跖图（张彦远《名画记》又有《于陵子黔娄夫妻像》）
　
　　右四卷，魏高贵乡公画，隋朝官本。（《梁太清目》不载）
　
　　毛诗北风图（《梁太清》作谢稚画）　毛诗黍离图（《梁太清》止有此图）　卞庄刺二虎图　吴王舟师图　列女图（张彦远《名画记》又有《小列女图》、《楞严七佛图》）
　
　　右五卷，卫协画，隋朝官本。
　
　　史记列士图　息徒兰圃图　洛神赋图（已上三卷，《梁太清目》中所有，余皆所无）穆天子燕瑶池图　汉武回中图　畋游图（梁太清目有《游猎图》，恐是此）　瀛洲神仙图杂人风土图
　
　　右八卷，晋明帝画，隋朝官本（张彦远《名画记》又有《禹会涂山图》、《殷汤伐桀图》、《洛中贵戚图》，画列女）
　
　　濠梁图一卷（《梁太清目》作两卷，并载下二卷）
　
　　十弟子图　轻车迅迈图
　
　　孝经图（《梁太清目》此下并不载）　狩河阳图　秦王游海图　汾阳醮鼎图　楚令尹泣两岐蛇图　游仙图　孟母图　洛阳平门翻车图
　
　　右十一卷，谢稚画，隋朝官本。
　
　　王僧绰像　怀香图　蝉雀图　杂竹样（上四卷，《梁太清目》无）　孙公命将图　陆士衡诗会图　王谢诸贤像　名臣像　刺虎图　小儿戏鹅图（云昭明太子像）
　
　　右十卷，顾景秀画，六卷隋朝官本。
　
　　山阳七贤图（《梁太清目》中无）　醉客图
　
　　刀戟戏图　骑马图一卷（一云四卷）
　
　　右四卷，毛惠远画，隋朝官本。（张彦远《名画记》又有《叶公好龙图》）
　
　　并除图一卷（《梁太清目》止有此卷）释迦十弟子图　胡僧像　剡中溪谷村墟图
　
　　右四卷，毛惠秀画，隋朝官本。
　
　　豫章王燕宾图（《梁太清目》中有）　维摩诘变相图　天女像（一本作《天王像》）
　
　　东晋高僧像三卷。
　
　　无名真貌一卷（三人冠武弁，题云：“袁蒨画。”有梁太清年月）博奕图　三龙图一卷
　
　　右七卷，袁蒨画，并是梁朝官本，有太清年月号。（张彦远《名画记》又有《苍梧图》）
　
　　朝臣像　吴中舟行图　少年行乐图（上二卷《太清目》所有）
　
　　右三卷，刘填画，隋朝官本。
　
　　豫章王像　唐居人马图。（《太清》所无）
　
　　右二卷，蘧师珍画，梁朝官本。
　
　　巢由洗耳图　狮子击象图（云宗炳画）
　
　　右二卷，题云嵇康画，未详，隋朝官本。（康画，《太清目》中所不载）
　
　　讲学图
　
　　右一卷，蔡邕画，隋朝官本，有晋宋梁陈年月印记。（张彦远《名画记》又有《小列女图》，邕画，《太清目》所不载）
　
　　吴季札像　严君平卖卜图　两京图
　
　　右三卷，杨修画，隋朝官本，有晋明帝题记。（《太清目》所不载）
　
　　周穆王八骏图　服乘箴图　七命图　金谷园图（已上《太清》所无）
　
　　燕氏送荆轲图　王浚弋船图　田家社会图　梵僧图
　
　　右八卷，史道硕画，隋朝官本。（张彦远《名画记》：《田家十一月图》）
　
　　尚平子图　董威辇诗图　嵇阮像　胡人献兽图渔父图　十九首诗图　五天罗汉像　杜征南人物图吴中溪山邑居图　黑狮子图　名马图
　
　　右十一卷，戴逵画，隋朝官。本（此下脱）
　
　　司马宣王像（麻纸白画）谢安像（麻纸白画）
　
　　刘牢之像　桓玄像　列仙图（上五卷，《梁太清目》所有）　唐僧会像　沅湘像　三天女像　八国分舍利图　木雁图　水府图　庐山图　樗蒲会图　行龙图　虎啸图　虎豹杂鸷图　凫雁水洋图
　
　　右十七卷，顾恺之画，九卷隋朝官本。
　
　　豫章王像　宋竟陵王像
　
　　勋贤图　褚渊袁粲像　张兴像　天竺僧像二卷射雉图（上八卷《梁太清目》所不载）洛中车马图二卷　越中风俗图二卷　高丽斗鸭图一卷
　
　　右十三卷，顾宝光画，隋朝官本。（张彦远《名画记》又有《斗鸡图》）
　
　　龙头样四卷四头　青溪侧坐亦龙盘赤龙图二卷南海监牧进十种马图　夷子蛮兽样一卷（已上五卷皆《太清目》中所无）
　
　　右五卷，曹不兴画，二卷隋朝官本。
　
　　九州名山图（《梁大清目》所有）朝阳谷神风水图　秦始皇东游图　右三卷，戴勃画，隋朝官本。
　
　　立释迦像（《太清目》无）　周盘龙像
　
　　右二卷，陆绥画。
　
　　黄帝升仙图（《太清目》所有）张子平西京赋图
　
　　梁翼人马图
　
　　右三卷，史文敬画，梁朝官本。
　
　　孙倬像　渔父图（《梁太清目》所有）　王羲之像
　
　　右三卷，史艺画。
　
　　虎豹图　孔雀鹦鹉图（上一卷《太清目》所有）
　
　　右二卷，陶景真画，隋朝官本。
　
　　颖川先贤图（得于杨素家）　惠持师像　问礼图永嘉屋邑图（已上皆《梁太清目》中所有）
　
　　右四卷，宗炳画，隋朝官本。
　
　　殷洪像（《太清目》所有）　白马寺宝台样　右二卷姚昙度画　南朝贵戚图　车马图　骆简像　牛车图　山阴王像
　
　　右五卷，月长生画。
　
　　苏门先生图一卷　名臣像一卷（此卷《梁太清目》所无）
　
　　右二卷，濮万年画。
　
　　维摩诘变相图一卷（《梁太清目》所无）
　
　　右一卷，张墨画，隋朝官本。
　
　　苏武图　游仙图
　
　　右二卷，蔡斌画。
　
　　悉达太子纳妃图　灵嘉塔样
　
　　右二卷，张善果画，一卷隋朝官本。
　
　　（善果画，《太清目》所不载。或云：“善果，僧繇之子。”李源序云：“以品格高下，岂宜处此？”）
　
　　穆天子八骏图　息妫图（一作史道硕画）
　
　　右二卷，史粲画。（梁太清目所无）
　
　　朱买臣图（《太清目》无）　列女传仁智图　列女传贞节图　（《太清》作谢稚画）
　
　　右三卷，陈公恩画，一卷是隋朝官本。
　
　　王献之像
　
　　右一卷，钟宗之画。（或作宗斐）
　
　　败春图（《梁太清目》无）
　
　　右一卷，王殿画，隋朝官本。
　
　　安期先生图
　
　　右一卷，谢赫画。（《梁太清目》无）
　
　　吴山图　楚人祠鬼图
　
　　右二卷，夏侯瞻画。（《梁太清目》作马瞻，疑非是，二卷皆无）
　
　　藉田图一卷，全幅长三丈。
　
　　右一卷，章惬伯画，隋朝官本。（或作继伯，《太清目》无）
　
　　渥洼马图一卷　孝子屏风一卷（《太清》作弘景画）
　
　　右二卷，范怀贤画，隋朝官本。（或作怀坚）
　
　　文殊像一卷　游春苑图二卷　芙蓉湖醮鼎图一卷　鹿图一卷　鹳鹤弄陂泽图一卷（上六卷，《太清目》所无）
　
　　右六卷，梁元帝画，并有题跋印记。（张彦远《名画记》又有《职贡图》）
　
　　职贡图三卷　小儿戏鸭图一卷
　
　　右四卷，江僧实画，隋朝官本，亦有梁陈年号题。（《梁太清目》所载。张彦远《名画记》又有《御临轩图》）
　
　　五天人样二卷　九子魔图一卷　丁贵人弹曲项琵琶图一卷
　
　　右四卷，解倩画，一卷是隋朝官本。（《太清目》无）
　
　　弗林图人物器样二卷　鬼神样二卷　外国杂兽二卷
　
　　右六卷，西域僧迦佛陀画，并得杨素家。
　
　　汉武射蛟图一卷　吴王格虎图一卷　羊鸦仁跃马图一卷　行道天王像一卷　维摩诘像一卷　宝诘像一卷　摩衲仙人像一卷　朱异像一卷　梁宫人射雉图一卷　醉僧图二卷　咏梅图一卷　横泉斗龙一卷　杂人马兵刀图一卷　昆明二龙图一卷　清溪宫水怪图四卷（已上诸画，《太清目》皆无）
　
　　右十九卷，张僧繇画，九卷隋朝官本。（张彦远《名画记》又有《梁武帝像定光像》、《田舍儿舞图》）
　
　　楞伽会图一卷　宝积变相图一卷
　
　　右二卷，张儒童画。（僧繇之子，《太清目》不载）
　
　　支道林像一卷
　
　　右一卷，聂松画，隋朝官本。（《梁太清目》不载）
　
　　斛律金像一卷　邺中百戏图一卷　北齐贵戚游苑图一卷　杂宫苑人物屏风本一卷
　
　　右四卷，杨子华画，隋朝官本。（自子华下，皆北地画手，或云梁后改。《太清目》中不载）
　
　　齐神武临轩对武骑图二卷　慕容绍宗像一卷　弋猎图一卷　斛律明月像一卷　卢思道像一卷　名马样一卷
　
　　右七卷，曹仲达画，六卷是隋朝官本。
　
　　周明帝畋游图一卷　弥勒变相图一卷　杂台阁样一卷　隋文帝上厩马图一卷　农家田舍图一卷
　
　　右五卷，董伯仁画，一卷是隋朝官本。
　
　　隋文帝入佛空像一卷　阿育王像一卷　杨素像一卷　贺若弼像一卷　陈叔英像一卷　擒明卢明月像图一卷　洛中人物车马图样一卷　北齐畋游图一卷　贵戚屏风样二卷（张彦远《名画记》又有《游春苑图》）
　
　　右十卷，郑法士画，一卷是隋朝官本。
　
　　杂物变相二卷　豆卢宁像一卷　隋朝正会图一卷幸洛图一卷　贵戚游燕图一卷
　
　　右六卷，杨契丹画，一卷是隋朝官本。
　
　　法华变相一卷　南郊图一卷　长安车马人物图一卷　杂宫苑图一卷　弋猎图一卷　王世充像一卷
　
　　右六卷，展子虔画。（张彦远《名画记》又有《王母图》、《朱买臣覆水图》、《齐后主幸晋阳之图》）
　
　　美人诗意图一卷　屋宇样一卷　杂鬼神像三卷
　
　　右五卷，孙尚子画。
　
　　黄帝战涿鹿图一卷　姜源图一卷（《太清目》作蘧师珍画）　禹贡图二卷　燕太子丹图一卷　蓄史图一卷　孙氏水战图一卷　五岳真形图一卷　纪年诗意图一卷　杂鬼神样二卷
　
　　右十一卷皆甚精奇，隋朝以来，私家搜访所得内三卷，近陆探微，先无题记可考。
　
　　列女传仁智图　狮子图　畏兽图（已上三卷，《梁太清目》所有）　鱼龙相戏图　吴楚放牧图　村社会集图
　
　　右六卷，王廙画，隋朝官本。（本作戴逵，下脱略，补此。张彦远《名画记》又有《狮子击象图》、《犀儿图》）
　
　　已前总二百八十一卷，并无名画十二卷，计二百九十三卷。
　
　　晋瓦官寺（有顾恺之、张僧繇画壁，在江宁）
　
　　宋法王寺（顾骏之画，在永嘉）
　
　　晋龙宽寺（史道硕画，在江陵）
　
　　晋本纪寺（史道硕画，在郯中）
　
　　齐王观寺（沈标画，在会稽）
　
　　魏白雀寺（董伯仁画，在汝州）
　
　　魏北宣寺（杨子华画，在邺中）
　
　　梁定林寺（解倩画，在江宁）
　
　　梁惠聚寺（张僧繇画，在江陵）
　
　　梁延祚寺（张僧繇画，在江陵）
　
　　梁长庆寺（江僧宝画，在江陵）
　
　　梁何后寺（陆整画，在江宁）
　
　　梁光相寺（丁光画，在江陵）
　
　　梁陟屺寺（张善果画，在江陵）
　
　　梁高座寺（张僧繇画，在江宁）
　
　　梁景公寺（江僧宝画，在江宁）
　
　　梁开善寺（张僧繇画，在江宁）
　
　　梁草堂寺（焦宝颢画，在江宁）
　
　　梁报恩寺（张儒童画，在会稽）
　
　　梁资德寺（解倩画，在延陵）
　
　　梁天皇寺（张僧繇、解倩画，在江陵）
　
　　北齐大定寺（刘杀鬼画，在邺中）
　
　　周海觉寺（董伯仁、郑法士画，在固州）
　
　　陈栖霞寺（张善果画，在江宁）
　
　　陈兴圣寺（张儒童画，在江都）
　
　　陈逮善寺（陆整画，在江都）
　
　　陈静乐寺（张善果画，在江都）
　
　　陈东安寺（张儒童、展子虔画，在江都，改为常乐寺）
　
　　陈终圣寺（董伯仁画，在江陵）
　
　　隋西禅寺（孙尚子画，在长安）
　
　　隋东禅寺（郑德文画，在长安）
　
　　隋惠日寺（张善果画，在江都）
　
　　隋永福寺（杨子华画，在长安）
　
　　隋灵宝寺（展子虔、郑法士画，在长安）
　
　　隋光明寺（田僧亮，展子虔、郑法士、杨契丹画，在长安）
　
　　隋敬爱寺（孙尚子画，在洛阳）
　
　　隋天女寺（展子虔画，在洛阳）
　
　　隋云花寺（展子虔画，在洛阳）
　
　　隋清禅寺（陈善见画，在长安）
　
　　隋光发寺（董伯仁画，在洛阳）
　
　　隋兴善寺（刘乌画，在长安）
　
　　隋皈依寺（田僧亮画，在长安）
　
　　隋净域寺（张僧繇画，自江外移来，亦有孙尚子画，在长安）
　
　　隋恩觉寺（袁子昂画，在洛阳）
　
　　隋空观寺（袁子昂画，在长安）
　
　　隋隆法寺（范长寿、张孝师画，在长安）
　
　　隋宝刹寺（郑法士、杨契丹画，在长安）
　
　　右寺四十所，并是名工真迹。今东都古画尚多，未得检阅尔。今集检前踪，取其法度，兼之巧思，维二阎杨陆迥出常表，袁张两家父子，亦得居其次。阎本师祖张公，可谓青出于蓝矣。至于人物衣冠、车马台阁，并得南北之妙。杨、张父子亦谓世不乏贤。博陵大安，诚曰难兄难弟。世之学者，陈善见、王知慎之流，万得其一，固未及于风神，尚汲汲于形似。今人所蓄，多是陈王写拓，都非杨郑之真笔，每将真玩，深宜精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