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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10-01-23 09:49:00 来源:网络
简论徐渭书画的愤怒泼墨写心声
—简论徐渭书画的艺术特点
戴孝军
(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 山东济南 250100)
内容提要:徐渭是一位天才的艺术家,在书法、绘画、诗文、戏曲等方面均有成就。他的这些艺术形式写意性特别浓厚,尤其是在书法,绘画方面。他的泼墨大写意的艺术风格更彰显其桀骜不驯、独立高标的人格风范。
关键词:徐渭 写意 书画
徐渭(1521---1593年),字文长,号天池,又号青藤,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明代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在书画、诗文、戏曲等方面均有成就,且有多部文集、剧本问世。但其人一生坎坷,经历奇特,是一位“可怜”的人物。早年聪慧,积极入世思想颇强,但科举考试屡试不第。中年在浙闽总督胡宗宪幕府任书记,参加过抗倭战争。后严嵩倒台,胡宗宪受牵连被杀。徐渭害怕株连,精神近乎失常,曾多次自杀,均未死,但几近疯狂。后竟误杀其妻,被逮入狱,坐牢七年,终在友人营救下出狱。晚年极其贫困,靠卖画为生,生活凄惨,73岁孤独地离开人世,死时只有破床一张,上无草席,只有薄薄的稻草相伴。
徐渭的作品主要有:书画有《山水人物花卉》册、《牡丹蕉石图》轴、《墨花》、《黄甲图》轴、《榴实图》轴、《墨葡萄》等;诗文有《青藤文集》;书法有《草书诗轴》等;戏曲有《四声猿》、《南词叙录》等。
徐渭是天才的悲剧性的艺术家。其悲剧性的坎坷一生必然反映于其绘画、书法等作品中。他是用作品来表现其身世的坎坷,抱负的无法实现,精神的受压抑的苦闷、彷徨,因此他的作品表现性极强,非理智的智慧,达到了最高层次,是令你血脉骤然紧张,精神极度亢奋的本真,而所谓翩翩起舞的优雅和矫揉造作的虚伪根本看不到。
徐渭的心中郁积了太多的愤懑和不平,难以自拔,唯有寄情于酒和书画,才能抒发他心中的怨恨。所以原先的柔弱的、纤毫的工笔画已不能适应这一切,于是徐渭就开创了泼墨大写意画法。这种画法使用纯粹的水墨,不用颜色。徐渭认为:“墨分五色,干、湿、浓、淡、焦,加上纸的素白,天然成了六彩。五墨六彩的对比与和谐,足以描述一个水墨的天地。”他发明一种“蘸墨法”,或笔头清水,笔尖墨色,或笔上淡墨,笔尖浓墨,一笔之中含浓淡,起伏、向背、明暗,种种变化都在这无法无天的水墨之中。他还悟出了“积墨法”,墨色覆墨色,层层叠叠。还有一种“破墨法”,以一种墨色落纸,在其湿时在以另一种渗破,或浓破淡,或淡破浓,自然天成。这种种的墨法都在写意,而不是象形。所以站在徐渭的画前,你会感到他画的葡萄、石榴、瓜、萝卜、豆、蟹、鱼等等,都不追求形似,而仪态却栩栩如生,生气勃勃,但却带有愤怒之气,正可谓愤怒的生气勃勃。这一点颇像苏东坡,东坡作画时追求神似,他擅画丑石枯木,有点以丑为美的意味,这也无非借丑石枯木抒发心中的盘郁之气。这正如米芾所说:“枝干虬曲无端,石皴硬,以怪怪奇奇`,如其胸中盘郁也。”(米芾:《画史》)。不过苏东坡是以形写神,他是在形似的基础上达到神的抒发,并不是完全放弃形似,而徐渭是有点以神写形,以神造形。神就是形,形就是神,形神兼备,两者俱得。例如徐渭画的雨中芭蕉,用急风暴雨的笔墨,倾盆而下,将上下两边压成边线,造成一种挤压感,在这种挤压下,芭蕉的墨色挤往两边,显得生气勃勃,且有一点愤怒。
芭蕉在形象上达到了似与不似的妙境。看徐渭的绘画,大都是一大团墨色,好像是心中郁积了太多的苦闷、委屈、和泪水,这一切无法排遣,越积越多。那用淡墨破浓墨, 或用浓墨破淡墨的墨色对比,就好像愤懑之气在心中的运动,好像在寻找一个突破口。那墨色的叶、草、葡萄等等,就是被所压抑之气从胸中的喷出,因此石榴、芭蕉、瓜豆、都显得生气勃勃,且带有一点愤怒。在这里,形就是神,神就是形,形神兼备,达到了一种至妙的境界。
《墨葡萄》是徐渭最有成就的水墨大写意花卉作品的代表。此画构图奇特,气势不凡。画幅右边的葡萄藤叶密集,而左边却疏落清爽。葡萄叶被画家用它豪放泼辣的水墨技法随意点来,浓淡交错,造成错落生动的气势,不求形似。再配以晶莹圆润的葡萄,行草书写的诗词,姿势略倾斜,字迹飞舞,构成了似不经意、信笔挥洒的水墨大写意画卷。画上题诗曰:“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表现了他悲凉无奈的心情。
徐渭的书法也蕴含了他的写意性。他最擅长的是行草,这与他狂放的写意画风相一致。书如其人,他的草书具有一种癫狂的醉态,笔墨流动,仿佛非理智清醒的人所为。他可以进入一种忘我的创作境界,可以完全忘却周围的物理世界,全然进入了心理的专注,达到心忘手,手忘笔,笔忘字,不经意运笔而自然有书的境界,他得意而忘形。徐渭的草书破坏性极强。看他的草书有一种狂躁的气息,颇能震撼人心 。那歪歪斜斜的字体,汪洋恣肆的笔画和他心中郁积的愤懑的喷发相映照,显得生气勃勃。这尤其从他的书法代表作品《草书诗轴》中能体现出来:全幅作品线条强劲纵逸,即长拉硬扯,盘环勾连,一往流转,又松松紧紧,疏疏密密,既涂既抹,又写又画,粗拙不失飘逸,浓重时见空灵。他似乎不善于用中锋藏笔,而多侧笔露颖,以显耀其精神,呈现其媚趣。“媚者,盖锋稍溢出”,“锋太藏则媚隐,太正则媚藏而不悦”。他似乎不重使转,而时时直折生断,“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的铁律,他也没遵守。字的间架结构完全被打散了,有时这边的字分成了两半,却同另一边的字连起来,削弱了字的可识性,以服从整体的章法布局。局部的技巧美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一切取决于视觉整体,以表现出更大、更浑然苍茫的审美意识。他的笔势不是纵向的一一推移,而像是纵横不羁的生拉硬扯,你争我夺。字不像是一一从笔下流出,而像是一下从箩筐里倒出来的,横倒竖歪,粗头乱服,怪态百出,但又无不生动活泼。作品似乎着意在渲染一种气氛,浓墨重按如涂如画的墨色,如同天上的乌云,翻滚奔涌,甚或还夹带着飞沙走石,有一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迎面袭来,令人惊骇令人愁,但又无处逃避,无处躲藏……
徐渭的书法艺术境界是不能用传统的标准、传统的规矩来约束的,它是从胸中自然流出的独家创造。“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是春。”“不求形似求神韵,根拨皆吾五指栽。”正是他独特艺术境界的真实写照。袁宏道初次看了徐渭的书法作品便说:“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落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然可见,意甚骇之。”后来又对其作品进行了细致的观赏,再评道:“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不论书法,而论书神,成八法之散圣,字体之侠客也。”可见徐渭的书法中既有愤怒的不平之气,又有奔放的气势,可谓愤怒的生气勃勃。
徐渭的积极表现自我情绪的艺术,开启了后世表现主义的先河,影响深远。就近代画坛所景仰的大画家八大山人、石涛、“扬州八怪”而论,都是从此画法脱胎而出。郑板桥对徐渭佩服得五体投地,曾刻了一枚“青藤门下走狗”的印章,用来钤于画上。并说:“郑所南、陈古白两先生善画兰竹,燮未尝学之;徐文长、高且园(凤翰)两先生不甚画兰竹,而燮时时学之弗辍,盖师其意不在迹象间也。文长、且园才横而笔豪,而燮亦有倔强不驯之气,所以不谋而合。彼陈、郑二公,仙肌仙骨,藐姑冰雪,燮何足以学之哉!”(郑板桥题画兰竹)近代的吴昌硕题徐渭的书画册亦说:“青藤画中圣,书法逾鲁公(颜真卿)。”齐白石对徐渭更是倾慕备至。他曾说:“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纵横涂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三百年前,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又题诗曰:“青藤、雪个远凡胎,缶老(吴昌硕)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再如戴熙曾提到他看到徐渭的一套三十六幅册页时的情形,有“此册开视,心目为快,家人在旁,亦复齐声拍手,喷喷称妙”。在浙江民间,有关徐文长的传说至今不衰,可见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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