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金石书画家李立老先生

　长沙西园北里幽长曲折的小巷内，有一幢二层高的普通小楼，陈砖旧瓦，窄梯低檐。然沿梯而上，门楣上“石屋”二字很快便给人以一种别样的意趣。

　　闻有访客至，正伏案而书的一位老者应声抬首。李立，这位以精湛的金石篆刻艺术而闻名东南亚的老艺术家果然如传闻一般平易近人，热情地招呼笔者坐下。

　　壁上，李老与艺术大师齐白石的一张合影吸引了笔者的注意。“自从大师仙去后，我每日便是在这张照片前寄托自己的追思之情。”年届八旬却依然耳聪目明的李老说。

　　李立外祖父家是湖南湘潭有名的书香门第，他从小便显现出不俗的艺术天赋，束冠之年即自制“石庵印章”一册，艺惊乡邻。家人将其作品寄给远在北京的白石老人，没想到当时已八三高寿的艺术大师竟回函称“所刻之印数方，刀法足与余乱真”，对当时十八岁的李立大加赞赏。从此，白石老人便常寄书函向他授技艺传艺德，两人的丹青缘一直持续到老人逝世，这段师生缘也在中国艺术界传为佳话。

　　虽自谦未得大师真传，不敢以白石弟子自居，但数十年的刀耕不辍，使当年的青年成为与王福庵、齐白石、邓散木等前辈一道入选《现代中国著名印人三十二家》的一代巨匠。据权威评论，李立的金石篆刻既有白石篆刻艺术雄健豪迈的遗风，又另辟蹊径，具有古朴刚劲之神韵，在中国当今艺坛上独树一帜。如今，他的金石作品传世已达五万多方，还作为国家礼品馈赠给外国元首，或巡游于异国他乡，倾倒了五大洲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许多知音。

　　李老家中的奖章、证书被随意堆放在不太起眼的角落，其中一些还是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如镌刻有“开两岸文化交流之先河”、“登峰造极，誉满台瀛”的银牌等。

　　据李老回忆，当年他是应台北市中国画学研究会的邀请，赴台北、嘉义、苗栗、新店四地举办个人金石书画巡展的。这次画展首开两岸文化交流之先河，李立成为经台湾当局核准从大陆赴台的第一位文化交流的人士。“我当时带去的主要是赴台前的新作和力作，其中有篆刻文天祥《正气歌》拓片、台湾八景拓片等以及一些书画作品，从当时的效果和各方评价来看，应该说(巡展)是比较成功的。”

　　笔者早已了解到，当年那场展览在宝岛可谓“盛况空前”：机场打出“欢迎国宝级大师李立光临”的醒目横幅；二十多家媒体争相以显著篇幅跟踪报道；当地资深评论家以“一代神刀”予以高度评价。“人如玉树当风立”便是台湾友人对他的由衷赞语。

　　访问中李老不止一次告诉笔者，除筹建之中的“李立艺术馆”外，目前最让他牵挂的就属自己在家乡株洲捐建的两所学校了。他曾骑着自行车跑遍长沙的大小书店，精心挑选二万多册图书送给学校。“我正琢磨着，有生之年能不能再为孩子们添置一些现代化的教学设备。”

　　尽管建艺术馆和完善学校都要花钱，但他始终固执地认为，艺术人一旦走上了功利的歧路，作品就难免流于草率，且沾染上市侩之气，这不但会毁了艺术、更会毁了自己。抱着这一观念，李老对踏破门槛的重金求作或求教者总是非常慎重。然而近几年，他却出人意料地收了三名外国弟子，而且都是不计报酬地倾囊而授。

　　“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说我崇洋，其实我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中国的古老艺术介绍给世界各国人民，用艺术架起国际友谊的桥梁。”李老灿若童子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