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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09-11-15 16:24:21 来源:网络
杨晓阳,生于1958年,现为西安美术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是中国最年轻的美术学院院长。他不但在艺术上有很高的造诣,在美术教育上也有卓越贡献,笔者专程来到西安拜访了他。
办国内一流、世界知名的西安美院
徐华简称(徐):西安美院是国内八大美院之一,也是西部五省区惟一一所美术高等学府,您作为美院的领头人,您对美院的未来有什么样的设想?
杨:就是要将西安美术学院建成一所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美术学院。
什么是国内一流?有特色,有很多别人不可替代的存在就能达到一流。比如说我的楼没你的高,我的硬件没你的好,但我有你没有的,我有在中国惟一的,一些方面我不比你差,一些方面还比你强,这就具备了一流的因素。达到一流的目标,便可在总体建设上达到前列,只要在前列,我就有许多方面是别人不能替代的。一流没有固定的概念,今天我是一流或者是第一,但在下一轮的建设中有可能被别人赶上来。西安美院就是要争取在第一轮的赛跑中搞出自己的特色,能搞出特色就有可能实现国内一流和国际知名的目标。
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具备许多硬的指数,其中最重要的是学院的培养层次。目前的教育体制最高的培养档次是博士学位,我们这两年下了很大的功夫争取博士点的授理权,使我们培养的层次达到了最高学位——当然以后还有博士后。学院以博士点的批准和建设为契机,使教学和学术建设在软硬件等各方面上了一个新台阶,做到名副其实,而不只是一个空架子。
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必须培养出有特色的艺术人才。美术人才有两种,一种是纯艺术专业人才,另一种是实用美术人才。西安美院是西部五省区惟一的一所美术学院,肩负着西部五省区培养美术人才的重任。因此打破老体制、老模式,寻找新思路是当务之急,也是学院生存和发展的必由之路。
学院要发展,经济基础首当其冲。国家直管院校不存在经费问题,而我们有为当地建设服务才能争取到资金。教育本身是一种投资,目前我们国家还不能完全投资教育,国家拿不出钱,就需要学校自筹大量资金来补充。这种情况下,我们一方面向国家争取政策,一方面自筹资金,这样做难度很大,但难度再大也得办,不办学校就无法生存,更谈不上发展。所以学校就要适当的扩大规模,争取多办一些实用美术专业,能够直接服务于社会,这样既和社会接轨,又能够争取各方面的社会资金。能做到这些,我们就能建成一所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美术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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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西安美院在学校的建设上下了很大的力气,也投入了一部分资金,学院的变化有目共睹,文化底蕴厚了,艺术氛围浓了,学校有了古韵,也更美了。学校收集了很多艺术品,如拴马桩、柱础、碑石、石桌、石凳等等。就拴马桩的数量和质量来说,完全可以办一个拴马桩博物馆。
杨:一个地域有它的历史,也有它的特色,如果不注意地区历史文化和自然条件的差异,就无法真正认识自身的优势。别的学校有什么,我们也得有,一味跟着别人走,不但不能形成特色,也不能达到别人所具备的优势;别的院校有的东西你勉强有,也不是自己的特色,当然也不会形成什么优势。
有些东西它的优势是在历史长河中形成的,过了那个历史阶段就不可能再有,西安大量的历史遗迹便很能说明这一点。
一个地方的历史积淀对当地文化建设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西安悠久的历史是西安美院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优势别人无法克隆替代。我们要充分重视利用这种优势,把它发扬光大,借古喻今,形成我们独具特色的当代美术学院而努力,而不是抛弃这种优势。比如说我们的电脑不如人家的先进和它只相差三十年,但人家的整体大文化环境可能和我们差一千年,那么我们该追它十几年的差距呢,还是保存几千年的优势?我认为还是要衡量轻重,最后保持我们的最大优势。
徐:听说在法国人眼里,中国只有一个美术学院,那就是西安美院,您这样认为吗?
杨:有人说这个话是有原因的。去年我们在法国巴黎举办了一场西安美院教师作品展,因为国外美术学院是私立公立并存,而我们就只能把学院名写为“国立西安美术学院”,但是他们在翻译的时候,却说成是中国惟一的一个美术学院——他们认为中国就一个美术学院。
这种说法一方面证明一些法国人对中国不了解,另一方面也证明中国的美术学院对外宣传还远远不够。参加我们展览的都是法国艺术界的权威机构和人士,他们都不知道,不在这个圈子的大量外国人就更不知道了。这件事警醒我们中国美术界、中国的美术教育、美术家更需要走出去,长期把眼光放在国内,让中国美术跟世界脱离,导致中国的美术教育在世界范围内的认知度和了解度远远不够。
我不认为西安美术学院是中国惟一的美术学院,那不可能,中国有八大美院,现在号称十大美院,他们都各具特色。我们在维持自己特色的同时,要向别人学习,在对比的过程中取长补短。对比之下,我们哪一方面强,哪个方面是别人不具备,要充分认识自己,自己对自己的认识也是我们对外开放的目的,不能说我们出去之后看别人有什么,我们没有就去学什么,有些东西不能学,有些我们学也学不来,所以不必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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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术、大美院、大写意”彰显大家风范
徐:您是一个有眼光的画家和管理者,您曾提出建设中国特色的美术教育体系,有“大美术、大美院、大写意”之说,可以就这三大谈谈吗?
杨:第一:大美术是我根据中国目前的美术任务、美术学院面临的社会需要提出来的。美术这个概念在一段时间被认为只是画家的事情,实际上美术是全社会的事情。只要是人,就离不开美术,每天早上我们睁开眼睛看到的所有事物,只要是有形有色的,都和美术有关系;我们的衣食住行,平常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无一例外和美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认为美术从大概念上应该说清楚,它不仅仅是美术学院教的有限专业,只要是社会上发生的美术现象,只要是社会上需要的美术专业,美术学都应该关注它,所以这就叫大美术。
第二:大美院。我觉得中国的美院和我们模仿的国外美院有所不同。中国古代只有画院而没有美院,中国的美院历史很短,在中国的美院创办初期,主要的任务是向国外学习,而今中国国力日益强盛,我们要根据自己情况办出自己的特色,不能一味地模仿西方美院创办初期的模式。现在中国号称有十大美院,这十大美院里有八所是资格比较老的,资历老模式就旧。我们过去参照苏联和欧洲的模式,欧洲一个国家只有几千万人,而我们有十三亿人口,巴黎和伦敦各有美术学院四十多所,但我们中国西部有几所?全国有几所?这个差距之大可想而知。据说俄罗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占其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五,而我们中国只有百分之二,所以这个差距非常大。我们要根据自己的国情来办教育,来创办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美术教育,把美术教育水平提上去,高等教育的整体水平在提高,美术学院也得考虑自己提高的问题。
中国目前的城市建设大都一个样,花园建的一样、装潢也搞的一样。南方湿润种草坪,北方干旱、风沙大也种草坪,其实北方更应该植树,而不是种草坪,没有树林,没有大的森林覆盖,地上的草坪长不好,花费那么大的成本,冬天还是一片荒凉。我们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就是盲目向欧洲学、向南方学,没有自己的特色。中国要创办自己的美术教育,现在不可能办很多美术学院,现有的全部高等教育也不能适应这个民族达到一个高水平的教育程度,美术学院也就不能建很多,和其他的院校比例也不可能太高,所以仅有的美术院校要承担起重要的责任。
大美院还有一个含义,那就是社会就是一个大美院,我们要关注社会、吸引社会上的力量共同办美院,这都是大美院。这个含义不仅仅是将其办大,还要办出切合实际的专业,纯艺术和实用美术齐头并进,学校要面向社会,社会要关注美术教育,认知美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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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大写意,大美术是中国当代特色美术教育的内容,大写意是特色美术教育的形式,但是这些都没有牵扯中国特色的美术和美术教育精神的实质?西方美术跨度很大,美术在“具象”方面研究得很深入,后又由“具象”走向“抽象”。从历史上来看,中国没有走极端,中国人不愿意让自己的文化艺术走极端,为什么呢?古人从来认为中国都是最伟大的,是世界的中心。这个“中”字,最后发展成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他永远没有错误,他处于中心可以四面关照。中国的哲学思想,中庸哲学影响所有中国文化的各种形态。在艺术方面依靠的是哲学思想,而不是以科学为基础,如果艺术以社会学为基础,它就不会斤斤计较。大而花之的民族,他的文化是写意的,各种艺术形式也是写意的,包括中国的美术。当然,中国作为一个大国,他要融合吸收其他文化,但他的精神实质是一个写意的民族,写意是他的优点。洋人不会写意,他们不是画照片就是画标本,或是画模特。而中国从古到今都没有这样,中国画家画人是概括典型化的人,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同时它也不允许“抽象”,他是把“抽象”作为本质,在形象中间有抽象,而不是一种绝对的“抽象”。比如一篇文章你是写语法呢,还是写文章呢?这个“抽象”是语法,把形象抽掉以后形式结构便是“抽象”,把“抽象”作为绘画,在概念上有误差,人们都不去思考他了,本来不是“抽象”绘画,硬要说他是“抽象”绘画。“抽象”虽然没有具体的形象,但是在用笔用色中间实际上是“具象”的,只不过是像照相机镜头晃虚了,就像在火车上一掠而过的景色,没有看清楚,这是“印象”而不是“抽象”,把“印象”说成“抽象”,实际上是概念上的错误。中国人的绘画,如果是纯粹的抽象,就不叫绘画,“抽象”应是绘画的一个原理,绘画原理和绘画是有差距的,语法以及文章和文学是有区别的。文学包括语法等文学基础,可语法却不能和文学画等号。绘画也有抽象的因素,绘画有结构、有色彩规律,这些都是构成抽象的元素,但是这些元素不等于绘画。绘画有接近抽象的东西,但实际上是写意的。有人说中国绘画是“抽象”的,其实抽象因素只是在中国画的深层有所表现。
徐:您的“大写意”的观,能从写实与写意这方面谈谈?
杨:第一:“大写意”是一种精神。“大”是一种纵横的关照,是主观化的客观和存在,是一种精神不是物质。
第二:“大写意”是一种观念。“大象无形”是中国造型的特有艺术观。是哲学范畴中的一种艺术沉淀。在中国大艺术范畴中具有普遍意义。
第三:“大写意”是一种方法。一、是观察方法,以大关小、以小观大、远观近取、近观远取、仰观俯察、以动观静、以静观动、以情观物、目识心记。二、操作方法,勾勒法、勾皴法、泼墨法、破墨法、积墨法。三、造型四步法,写实——概括——意造——忘形。
四、笔法四意,执著——从容——放纵——忘情。五、墨法四境,淡墨明丽、中墨苍茫、重墨浑厚、焦墨沉绝。
第四:“大写意”是一种过程,是一种完整的生命过程。
第五:“大写意”是一种功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第六:“大写意”是一种境界。是“吾意”而非“他意”的境界,需经“写景——写心——写道”,从而反映“天地之大道”。
徐:您提到“大美院”思想,会不会因为学生扩招而使教学质量有所下降?
杨: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会提高。过去美院只有200多人,没有博士点,而现在有8000多人,为什么反倒取得了博士点授予权,这就证明这是一个“金字塔”,底边越大,高度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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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工作、生活态度突显达观胸怀
徐:您是当前国内美术院校最年轻的院长,您所面临的压力大吗?
杨:我没有考虑压力大不大,反正每天工作就是了,自自然然地工作,能干多少就干多少。我听说《美术报》最近登了一篇文章也是在谈这个问题,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没有刻意去做,只要我能做成就可以了。做不成的事情有很多客观的限制,但本质上我努力了,我的努力不等于我要干什么,甚至可以说目标不明确我都要去努力,这一点给别人说,别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总是每天都要做事情,我不管做什么只管做就是了。
徐:可以谈谈您是怎样走上绘画道路的?
杨:我们家本身画画的人就很多,我在他们的熏陶下很自然的走上绘画道路,没有刻意去学,也没有人要求。
徐:您的作品《丝路风情》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产生的?此画在创作上有一些新的技法尝试,您能谈谈吗?
杨:这张超大型的作品没有参加过展览,但是却受到了好评,这本来是中国长城博物馆约的一张画,内容是表现从长安到罗马沿途的风土人情、宗教建筑,习俗等。这张大型的作品我在创作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在构思阶段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对丝绸之路做了大量的考察,我对这个题材很有兴趣,因为长安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另一方面这个题材离现实比较远,不受客观限制,发挥的余地比较大,画起来比较轻松,很多东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象来画,不会有许多历史资料进行限制。绘画过程中,我自己对人物怎么理解就怎么画,《美术》杂志的王仲说:“我看你的这张画已经是一个浪漫主义,跟现实主义已经有一定距离”,我不理解他说的是褒是贬,但是他说的意思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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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近年来,由您主持负责搞了一系列的艺术活动,在这些大的活动过程中有困难吗?有了困难您是如何解决的?
杨: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太费劲,我想做就做,作为一个活动,从创意到构思方案,人力和物力的调动都比较轻松。策划这些艺术活动时,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和行政手段来推行这些活动,有了社会各界的支持,推行起来就比较容易,因为这些事情对社会都有所贡献。
就这些活动的意义来说,我所关注的是全过程,一个完美的过程就预示着一次成功。每一次活动不止是宣传,活动整体就像是一个作品,活动展示作品,而活动本身就是一件作品,这才是本质。我不是为推出某一个人,而是让所有的作品形成一个整体,活动本身造成的影响比一件作品造成的影响要大得多。
徐:您的画案前有宗佛像,请问杨院长信佛吗?
杨:不信,人的信仰不一定是宗教,或是类似宗教。人的信仰都不一定要采取一种方式,信仰碰到的所有事情都和你发生关系,如果能把这些关系都处理的很好,我觉得就已经达到了一种宗教信仰的程度。人一旦有了明确的信仰,那他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克服不了,他才会寻找精神寄托。
徐:您是画家、史论家、教育家,您喜欢人们怎么称呼您?
杨:我对别人的说法不在意,后人怎么评价那是后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家,跟画家在一起我就是一个画家,和活动家在一起我就是一个活动家,和自由策划人在一起我就是一个策划人,和学生在一起我就是一个教师,处理行政事务时我就是一个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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