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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实中..2009-11-11 10:52:53 来源:网络
英国作家詹姆斯 "希尔顿让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个“香格里拉”,他在《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写道:“世界上任何一本护照都不可能让我在昆仑山区畅行无阻。”
在采访我国著名国画家、被誉为“绘出昆仑之魂”的王广才先生,得知他40年间足迹遍布天山、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各拉丹东雪峰、巴颜喀喇山、喀喇昆仑山、青沙山、积石山、阿尼玛卿山、天竣山、日月山、祁连山、峨嵋山、四姑娘山……等昆仑诸山(2006年8月更登上了玉烛峰)时,我问他:您的护照是谁颁发的呢?为什么您可以在昆仑山区畅行无阻呢?先生哈哈大笑,笑完故意神秘地说:我持有的是秘密护照,无人签发、无人检查。你读过《七剑下天山》吗?那些多年隐修在昆仑山的英雄豪杰没人给他们发护照,他们每人一本与昆仑息息相通的秘密护照,只要他们往那里一站,或剑指青天或跪吻山石,昆仑就为他们打开。英雄仗剑下天山,我带画笔上昆仑,其中的秘密我知、山知、笔知,妙不可言。
先生的笑声深厚悠远,正如他笔下的昆仑,气韵独特,那种笑颜并不多见,是旷莽、是博大、是淡定、是从容、是宽和、是通透,是——昆仑欢颜。
八万里昆仑足迹 四十载浓墨豪情
广才先生少时生长在齐鲁大地,拜师先贤,寄情翰墨,研习中国传统山水画。其师张茂材先生与白石、老舍、苦禅、抱石等先贤常有砌磋。广才先生因而得机遍览山水精品。张茂材先生教诲“不泥古法”,广才先生因此立誓要“画人之所未画”。三山五岳、东南形胜,已多有人描绘,那“人之所未画”是什么呢?仅仅是技法上的创新吗?
一九六三年,广才先生带着“绝顶小天下”的豪情,来到了几无人烟的极天西塞。当冒着烟的火车驶上黄土高原,同行者沉入“西出阳关无故人”的伤感中时,广才先生却想像着毛主席诗词里“横空出世的莽昆仑”是什么样子呢?“周天寒彻的莽昆仑”又是什么样子呢?那时的广才先生并不知道,他已经开始了“画人之所未画”的艰难艺术征程。一个泰山的儿子将被昆仑的风刀霜剑所铸造。正如戈力《江源图序》一文中所写:“八万里昆仑风雨,浩歌激烈;四十载绝域穷途,不改欢颜。”
到了昆仑,先生豁然开朗:要想画人之所未画,必先到人之所未到之处,下人之所未下之功。正如王安石所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站在昆仑之巅,广才先生体验着“两三点星胸前落,十万峰峦足下倾”,不由自主地喊:“昆仑,我来了。”
昆仑高洁,绝不容许虚饰矫情。当人们看到雪山的悠远、晶莹、清冷的时候,所有的忧惧、尘思都会消失,消失在一种对遥远辽阔得无法揣度的崭新世界的奇思之中。没有人不被昆仑感化,没有人不被昆仑净化。从小就有着豁达性格的广才先生被昆仑深深地吸引住了。先生说:“曾有哲学家说‘一旦你考虑到时间及其无限性,个人的东西就不再以同样的方式影响你了。悲哀、苦难,所有生命中有限的东西都以截然不同的面目出现了’。这位哲学家只说对了一半,来到昆仑,你甚至不用考虑,那极致的空间及其无限性让你豁然,让你无限,顷刻便忘记了所有生命中有限的东西。正因如此,我也克服了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悲哀和苦难。”
谈到第一次登昆仑,先生激动地说:“那是一个明月之夜,那明润丰厚的月亮发出黝蓝、深蓝的月光,洒满昆仑,又从雪峰反射中加入了晶晶质感的冰蓝,那不就是西方传说中美好而罕见的蓝月亮吗?据说谁看到蓝月亮谁就是幸运的。果真如此的话,我将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我多次看到过这种醉人的蓝月亮啊。”先生的昆仑欢颜再次感染了我,让我这个从未到过昆仑的人潜意识里有了昆仑旷莽、博大、淡定、从容、宽和、通透的印象。我恍惚起来,好像眼前的先生就是昆仑,昆仑就是先生这般。司马南先生云,“真昆仑者,广才君也”一说,实出肺腑。
四十载和八万里,时间是实的,空间是虚的(因为远远不止)。我想,在这样广大时空虚实结合的经历里,先生领略到的昆仑以及昆仑精神会有多少无限性呢?先生铸成的昆仑画卷又有多少无限性呢?让我们先来看看广才先生在《起心动念忆作品》一文中对八万里昆仑的描述吧:
在《冰雪欲消昆仑暖》的画卷旁,有这样的文字:江河朝宗于海,万山仰止昆仑。昆仑山终年积雪,冰雪是水的固体仓库,她哺育着祖国的大江、大河。《冰雪欲消昆仑暖》一画在视觉上给人以极大的冲击力,充满画面的山头,以它亿万斯年的身躯直击观众的眼睛,我用大块的黑白塑造出昆仑的坚强与厚重。这些质感、量感只有真正熟悉了昆仑才能参悟。正如古人所说:“法可以人人而传,而妙必其心中所独得”,得其神方可妙得。质感和量感只有观察了昆仑的大阴阳,以大黑白互衬手法方能塑造出来。意大利人看完此画后说:这是我们的阿尔卑斯。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昆仑,昆仑无尽。
在《云冻雪凝唐古拉》的画卷旁,广才先生写道:2002年7月底的一个阴天,早晨5点天未亮,我就从黄河源头的沱沱河出发奔向唐古拉山口。到达唐古拉山口海拨5231米的时候,可以高瞻远瞩地看到,整个大地冥冥茫茫、天地一色。唐古拉山终年积雪,只在7、8月时,山下的雪才略有溶化,是全年雪最少的时候。这时,雪溶的潮气从山下升起,流转的阴云向山下涌动,根本分不清是雪是云,雪中有云、云中有雪。而山即使在最暖的时候也是高处不胜寒,雪边溶边凝,云边走边冻,在这个无树无草的地方,几乎只剩下灰、白、黑三个调子。冥冥中天上透着的一点点白光就是太阳,而这光也几乎淡到了无。
唐古拉山是青海与西藏的分界线,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终年积雪且冰川条条。云拥雪峰浑然一片。地高人缺氧、山冻雪凝炼。好像一切都在静止状态,一展原始意蕴之美令人惊叹。
唐古拉遇冰雹:
风云突变来天半,雾失征程迷关山。
满眼珍珠齐灿烂,阴霾落尽见晴天。
这样的画卷,这样的感悟,在先生近年北京、济南、呼和浩特、武汉、澳门、珠海、西宁、格尔木、宁波、深圳、日本、东南亚等历次画展中,得到了强烈的反馈。有的观众甚至三趟、四趟地来看画,更可喜的是,在这些观众中年轻人占着相当的比重。 “高处并不寒”,“曲高和者亦可云集”。所有年轻人的反应更印证了一句话:“感动了自己的作品一定能够感动观众。”
不入青藏地 焉得昆仑魂
有什么样的性格,就会有什么样的画卷,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
先生生性真诚笃厚、豁达豪爽,很少想到自我。刚解放时,广才先生恰是十来岁少年,便被共产主义理想感染得非常先锋和前卫,土改刚有点儿风头,他就动员辛苦经营一辈子,有几分薄田的中农爷爷将土地分给广大的贫苦村民。基于此,大学毕业时,先生积极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西行青藏,建设祖国的大西北。
西出阳关后,坐在闷罐车里的同学,有的开始低泣,有的开始唱:“啊,妈妈,莫哭泣,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而先生却睁大双眼,看着窗外弥漫的黄土、连绵的戈壁、开阔的草原和巍峨的雪山,一边诵念着毛主席的《念奴娇 昆仑》:
“横空出世,
莽昆仑,
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玉龙三百万,
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
江河横溢。”
先生说:“就是这首诗让我有了昆仑情结,当时在山东艺术学院时问过老师这个‘莽’怎么表现,没有人能解答。现在我才知道不入青藏地,焉得昆仑魂?他们没有见过啊。你知道,这种见过绝不仅仅是一面之交、走马观花式的观光,昆仑神魂要用全部身心去体认。”
先生问我:“比如,你怎么认识白色呢?”
我有些疑惑地说:“白色不就是白色吗?”
先生说:“是的,白色就是白色。可它到底是怎么白的呢?白色在我们的眼睛里,可能是简单的。但你知道白色在爱斯基摩人的眼里是什么吗?是一切。我们眼里白茫茫一片的世界,在他们眼里却有极其丰富的层次和色彩,他们可以用丰富的词汇描述我们视若无睹的东西,比如阳光白、反光白、北坡白、南坡白、晴白、阴白、风白、雪白、日白、夜白……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白。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生活在那儿,我们无法感知他们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所感知到的白。所以塞尚说‘大自然除了表面以外,还有更深入的东西’。而这更深入的东西,不深入地去感知,怎么能够得到?”
“昆仑更是这样。昆仑山系从新疆、青海、西藏、四川,一直到云南、贵州……,绵延无尽,每一段都有自己的风格。从小积石山,到阿尼玛卿山,各山的风格都不一样,靠农业区的山有植被,比较碎。中间阶段的山体比较庞大,没有什么峻峭的峰。有的地段,便是奇峰叠出、犬牙交错,一入云贵的昆仑,则多为奇秀……所以只有走完昆仑,脑子里才有一个整体的概念,才体会到什么是莽昆仑了。所以,吴冠中先生画江南山水、李可染先生画西南山水,我画昆仑,画昆仑就像画自己一样。”
先生笑了笑,真诚而机趣地说:“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昆仑。俗话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可你知道昆仑归来是什么感受吗?三山五岳皆为盆景矣。”
看着说起昆仑满怀深情的先生,看着先生通透豁达的欢颜,我恍然得悟,米勒说:美不在于画面所描绘的东西,而在于艺术家必须满怀感情反映所见到的东西。这种必要性本身会产生力量,去要求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怪不得先生年年要入昆仑;怪不得有人说先生笔下的山一抬腿就可上去;怪不得先生所画,哪怕是一棵小小的草,一片淡淡的云都是昆仑的味道。
前无古人 后有来者乎?
青少年时代广才先生是在孔孟之乡,山东度过的。山东艺术学院毕业后,西上昆仑四十余年。在他的绘画艺术中,既流淌着千年礼仪之邦的文化血液,又充溢着西部山川雄伟浑厚的激情,动与静的冲撞,必然迸发出艺术的精华。
他谦和地说:“每一件艺术品,都应该是心灵跃动的轨迹。只有含化自然、笔下才能表现出造化之精神。”
我们翻开他画册,只见那山势似凝固的海、峰峦像雕塑的浪、顿觉有一种脊梁之感在沉沉动荡,使你心际振颤,似乎自己也身随画行,忽而高接行云、忽而低触流水。观其引天拔拔地、气势恢宏的画卷,真让人感到,他的胸中灵气吐纳,幻化出无穷神机。
我试问:“先生多年在西部,从来就没有感到孤寂吗?”先生镇定自若地说:“不羡孔雀东南去、欣看倒淌河西流。只有紧迫之感,没有孤寂之情。怀着希望的寂寞是愉悦的,能耐的寂寞方能成正果。”西部看似荒漠,其实她蕴涵着天地开辟以来文明的积淀,看似混沌未开,其实她宝藏着人类至今难以破解的奥秘。她藏江河于地下,纳万灵于其中,表面上默默无言,是那样暗暗的、悄悄的,无媚色以事人、无妖饶而荐天、浑厚、宏伟、静穆、庄严,总是那样缓缓地、静静地在变化着。无冥冥之志、无赫赫之功。你只要细心体味,就会发现其待雕待琢的**式体态,引得你为她倾倒为她折腰。浩浩高原待细描、那赭中吐绿的厚土、那剥蚀千仞的立壁、那欢乐的千里草原、那浩渺的雪山大岭,……到处都充溢高原的独特风韵。
一提西部,先生兴致大发、滔滔不绝。四十余年风雨沧桑,坚定了他的心性,更从中发现了自我价值。说到如何画好一幅画时,先生毫不保留地告诉我们:“要画什么,就别想什么。就能画好。”“把握大势,不为细琐。摸得深,想得新。……”
王广才先生是个与时俱进的画家。他说:“高原山水、古人无法、只要师法自然,才能我有我法。”他以传统功力为基础,融汇了西画的造型因素,驰毫骋墨、姿性放达,使其作品充溢着凝重的量感,苍茫郁结的明暗,严谨强固的构成,淋漓响亮的笔墨,刻意展示了大自然的内在节律和根本样相。从而使他冲出了传统绘画的门户,开创了一条挟裹着浓厚时代气息的朝气蓬勃的绘画艺术的新流。
他的展览获得专家与观众的好评。“气势恢宏、韵味无穷”、“气贯长虹、墨染乾坤”、“惠泽方海、峻节如山”(司马南先生题词),“气势磅礴、华墨雄浑”(金超教授题词),“北方山水、用水第一人”(冯今松先生语),“自然之美、生活之美、朴实之美”(蔡群山先生题词)。
先生笔下的昆仑已经成为众人心中的昆仑。美好的事物总能为人所接受、所欣赏。昆仑无尽,欢乐无尽。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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