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状态 绘画思维 中国写实画派-艾轩访谈录

        作者:核实中..2009-11-11 15:23:15 来源:网络

         艾轩:1947年生,又名艾圭圭,浙江金华人。1967年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毕业。1967-1973年在河北蔚县西合营劳动四年。1973年分配至成都军区文化部创作组任美术创作员。1984年进入北京画院油画创作室。历任成都军区文化部创作员,北京画院一级美术师。北京市高级艺术职称评委。1977年油画《三军过后尽开颜》参加建军50周年全国美术展览;1981年油画《有志者》参加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获银奖;1985年油画《若尔盖冻土带》为中国美术馆收藏;1986年油画《她走了,没说什么》参加在法国举办的第18届海滨——卡涅国际美术展览并获荣誉奖,油画《雪》参加第二届亚洲美术展览,被日本福冈美术馆收藏;1989年油画《孩子》入选摩洛哥蒙特卡罗国际美术大展;1997年油画《就让风把歌声吹散》、《又清又冷的空气》入选《中国油画肖像百年展》;1999年油画《晨雾渐渐散去》入选《中国美术百年》;2004年作品入编《中国油画十家》;2005、2006年参加中国写实画会展;2008年参加迎奥运世界著名华人美术家作品展。

          
          屈波(以下简称屈):艾先生,能请您首先谈谈您的军旅生涯吗?

          艾轩(以下简称艾):我是1973年参军的,参军之后原本把我分在创作组,后来要把我分到西藏军区歌舞团,但因为我想搞创作,就没去。由于方振科长一直帮我呼吁,一年之后我最终留在了成都军区创作组。如果当初去了西藏就没有我今天在美术创作上的成就了,所以我很感谢方科长。从1973年到1984年我在成都军区待了11年。

          屈:您当初为什么选择参军呢?

          艾:不是选择,是分配到部队的。我没想到我能参军,因为我家庭出身不好,能分到军区我感到很荣幸。

          屈:在部队的这段时间里,有哪些事是让您难忘的?

          艾:我觉得成都军区的氛围比较好,挺宽松的,不像我在知青生活那段时间经常有暴风骤雨般的阶级斗争,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让我画画。不管画什么,画遗像也好,画革命历史题材也好,总之是让我画画,我感觉很安逸。我当时的任务很多,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还到了前线去。

          屈:当时身边朋友有没有对您影响特别大的?

          艾:影响大的就是方老,方老力主我留在创作组,我很感激方老。还有何孔德,他来过成都军区好多次,还带我们到草地去写生,也曾把我们调到北京搞创作。一个方振、一个何孔德都是对我影响很大的。

          屈:部队这段经历跟您以后到北京的创作有没有什么关系?

          艾: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在部队这段主要是有一种好的绘画状态,包括1973年我在招待所住着的时候,因为我屋子里有四张床,每天要换三个人,我就给他们画像,画了一百八十多张素描,我的素描也就有了很大的长进。当然就绘画思维来说,我并不是受益于成都军区。我的绘画思维是和后来四川美院的一帮人在一块,如王川、何多苓、罗中立等,跟他们在一起我的绘画思维得到了提升。在成都军区的最后两年我就开始试探自己艺术方面自我体现的实验,后来去了北京画院。

          屈:您的创作跟创作班有关系吗?

          艾:我没有参加创作班。他们写个条子让我到四川美院去进修,四川美院不让我学。尽管在四川美院那一个月我没有画画,但跟何多他们在一块学到了很多东西,天天跟他们聊天,回到成都以后,我的创作思维就有很大的改观,马上就不一样了,特别怪。当然了,这是厚积薄发嘛,跟何孔德老师的栽培有关系,跟张文源老师的不断的耳濡目染也有关,当然首先是方老的关心了。方老由着我,画什么都行。

          
             
          屈:您回到北京画院这20多年来的大部分创作题材都跟藏区有关了?

          艾:跟藏区有关系是从成都军区就开始的。我到了军区创作组以后,1974年的6月就去了阿坝,那是我第一次去藏区,以后又陆陆续续去了20多次。这样我就对西藏和阿坝、甘孜这些地方有了很深的体会,这对以后的创作是有好处的,直到今天这个好处都还在延续。这点我还是很念成都军区的好。

          屈:对您这些作品的评价还是很有分歧,有人说,您表现了西藏的风情。也有人说,您是“借景抒怀”,通过那置于雪域与莽原的藏族姑娘、汉子或儿童,表达了自己对人生的追索和感悟。您怎么看待这些说法?

          艾:没有风情,你看我从来不画寺庙、喇嘛这些能表现风情的对象。这些画表现了个人的情绪,跟风情没关系。风情要描写行为过程,我画的都是人在那儿发呆,没有刻意表现喜怒哀乐、生活状态等什么的,基本就是一个人站着或坐着,哪里有什么风情啊,所以要说是风情也是一种伪风情。我是想画点风情画,但还没来得及,时间不够。我的这些画主要是强调主观潜在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可能是所有人都相通的,比如说孤寂感、不可知感、对命运的无法判断,或者对很多事情的无奈、或者人在大自然中的渺小等。

          屈:为什么非得用藏区的山水、人物这样的母题来表现这样一些情感?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您?

          艾:因为藏区最接近这种感觉,你在城市里找不到这些感觉。也许别人能找到,但我找不着。我觉得西藏这个地方本身就让人感觉有一种巨大的不可超越的力量。它是亘古不变的、庄严的,人面对它往往是无可奈何的。说句老实话吧,它就是一个借助,我借助西藏这种状态表达了自个儿的感觉。

          以后我会改变的,会画一些风情画,我也喜欢西藏人的形态。我本来也想画一些老北京的生活,因为我是北京人嘛,但是始终没有西藏对我的吸引力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可能就跟吃饭差不多吧,你吃饭想吃什么你能问他为什么想吃吗?你可能只会说因为好吃。别人问我“为什么老画西藏?”美国人就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我刚开始还瞎编一些词,后来我就反问他们为什么爱吃cheese,他们就会说“因为好吃啊。”“那就对了嘛,因为西藏好看嘛,所以我画西藏”。我一直觉得西藏挺好看的。

          
          屈:那么您作品中传达出的静谧、神秘感和淡淡的诗意与怀斯的影响有关吗?

          艾:这与怀斯的影响有关。怀斯在当时的中国算是前卫的,因为当时是苏派占主体地位,怀斯的画法在当时跟苏派是冲突的,很多因素都有冲突。但我觉得他适合表达我的感觉,所以我就采用了他的方式。1988年我离开美国的时候,怀斯让他的儿子来找我,要我到宾州跟他见面聊聊。怀斯这老头儿很不错。我觉得是出于客气吧,他当时在书上题写了“对艾轩的作品表示最高的敬意”。当然我后来的画慢慢与怀斯不一样了,我派生出一些新的东西来。现在大家看我的画不会说是怀斯的画,会说是艾轩的画,这让我觉得挺高兴的,我好像也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事情,是自然而然走出来的。

          屈:2004年北京写实画派成立了,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时间成立呢?

          艾:因为当时形势很严峻,中国写实绘画处在一种被严重贬低和严重边缘化的一个时期,所有的双年展、所有重要的展览都排斥写实绘画。而且当时美术界有一种理论——“绘画死亡论”。我们是针对绘画死亡论才成立的,我们说绘画死不了,还能画出不少东西来,早着呢。

          我们在1990年代就谋划要成立这样一个俱乐部,2004年才有机会,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成立了北京写实画派。后来我碰到陈逸飞,让他参加我们的画派,他听了这个消息后说你们这个画派成立特别好,他说你们还真敢啊,现在这个时期提写实绘画,很不合时宜、很反动哟。因为当时在中国掀起一波西方艺术革命的高潮嘛,搞行为艺术、装置、影像,我们做这个算是很反动、很顽固的,还在固守着一个“真善美”的原则。有人一进我们展览现场就说“现在居然还有人画画”,我说我们画画是为了我们自己看。结果没想到,老百姓来了,人山人海,合影啊、照像啊。我们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大一个观赏群,老百姓很直白,没有被评论家约束,他们就是直截了当的,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我觉得美术史,包括对每个艺术家的评论,这个不要让专家讲,要自己去想,自己动脑子,自己去看。美术史应该让群众自己去界定。美术史应该是全民美术史。

          2004年我们叫北京写实画派,后来改为中国写实画派,把一些外地的,如郭润文、冷军、何多苓、陈逸飞、庞茂琨,还有海外的,如陈衍宁、王玉琦都吸纳进来,到现在有20几个人。现在这帮人还是很顽固的,创作能力也比历来的写实绘画强。其实现在全世界写实绘画都不行,中国写实绘画现在横向比是全世界最棒的,因为风格多样,功力强,创作能力也很强,队伍很庞大。但这个好运不应该很长久,因为后继无人,没有年轻人跟上来。但我想中国历史上一个画派能坚持到我们这么久是少见的。

          屈:2008年你们中国写实画派发起创作了大型油画《热血5月·2008》,是美术界的第一笔,其速度之快,反应之敏捷,可以说是与抗震救灾同步。您现在如何评价这件事情?

          艾:创作这张画是因为正义感,也跟成都军区有关系,因为我以前经常途经汶川,对汶川映秀一带印象很深。同时,当过军人对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反应迅速。事情是我们成都军区的袁正阳提出来的。他给我打电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事儿啊,所以我们就一边抗震救灾,一边做这事了。大概用了七八天的时间就画完了。那时调画派全国各地的人来北京,没有推脱的,也没有讲条件的,给什么任务就画什么,干得很漂亮。我给作品取名《热血五月》,就是因为汶川在流血,艺术家的血在涌动,全国人民的血也在涌动。画的油墨还没干就拿去拍卖了。当时想的是就拍个几百万,等于每个人捐了几十万给灾区,后来没想到拍了三千三百五十万,等于每个人捐了一百万,很高兴。文化部给每人发了一个证书。这也算我们做的一个贡献吧。我觉得中国写实画派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创作了这么一幅作品,因为一下子就把中国写实画派的责任感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显示出了中国写实画派人的血气、阳刚之气和团队精神。

          屈:艾先生,您能总结一下您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吗?

          艾:没有一张是最满意的,但有一堆作品是很满意的,这些绘画的群体构成了整个我的绘画状态,这些画组成了一种感觉,构成了我的状态,我的面貌。

        来源:四川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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