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殇》

         养了十四年的白猫,勿然不吃不喝起来,赶忙抱到宠物医院,经过一番检查说是糖尿病、肾衰竭。看来是大限到了。它一开始还喝点水,后来连水也不喝了,整日趴卧在卧室宽大的窗台上,象一只死猫。老伴不时去看看它,悲伤地呼唤着它的名字,它偶尔会睁睁毫无光泽的眼晴,把头拱到手心里。

           第十天的晚上八点多钟我去看它,忽然觉得浑身发硬且渐渐失去温度,摸摸鼻子似呼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我怕他死在卧室里污染空气,便把它移到阳台上为了让他舒服些在它身下放了一张棉坐垫.....十天的熬耗猫眯只剩下几根骨头支着一张干皮囊,微风吹过,掀起几撮白毛儿甚是凄凉,我呼唤了几声没有一丝反映,一股悲情袭上心头。为了赶一张画,转头到画室去忙,过了一会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声,我飞快跑向阳台,只见离阳台出口一米远的地上猫眯瞪着空洞的大眼前腿支着望着我,咀里流着涎水。我咀里呼唤着它的名子又把他放回垫子上。我守着它,它再也无力抬起头来。我拂着它的肚子觉得还有些温度,不知它能否挺过今晚。忽然他的一只后腿猛然向后登了几下接着喉咙里发出两声咯咯的响声便再也不动了。完了,它走了,我这时气堵咽喉,一双泪水终于滴落下来,回望老伴早己哭成泪人。

           至今我不明白,一只气若游丝的猫在临死前还能用前肢爬出一米远,再就是最终它没能闭上双眼,这成了我永远的痛,后悔它生病后,因忙而没能更多的照顾它。

           儿子自小喜欢猫狗,我怕添乱便一直反对他抱养宠物。终于有一天趁我不在抱来一只一个多月大的纯白色小公猫说是玩两天,后来儿子同老伴联盟以两票赞成一票反对的绝对优势否绝了我驱遂猫眯的提案。儿子几天的新鲜劲一过便把照顾猫眯的事丢给了我们。虽然无奈也只好帮他照看,无形中又多了一个儿子。新添家口得有个名子,我见它脑门有一小撮黑毛便说叫它“点子”吧,儿子极立反对说:“点子是便衣警察的俗称,怎能在家里按插一警察呢”?我觉得说得也是便无语了。老伴说:“叫小雪吧”。“不好,这是女孩的名字”!想了几个都不能达成一致意见,于是猫眯一直没有名子,老伴喊它眯眯。我心想:眯眯?还不如叫妹妹呢?真是让没有女儿熬的!

           大概他觉得我对它不是特别重视,我便成了它的重点攻关对象,整天围着我转,我去画画,它跳到画案上喝我的涮笔水,然后便卧到我臂弯里睡觉,我把它赶到地上它又跳上来捣乱。给它用纸盒子做了一个舒适的猫床,可它从来不到里边睡,千方百计要和人在一起。有时晚上我把它关到卧室外,它又抓又撞,见弄不开便不住声的叫,往往心软的老伴无奈开门放它进来。这只猫天生胆小,从来不想到外面去,就是“闹猫”也不想出去,在屋里到处乱尿,弄得屋里骚气冲天,夜里它还玩命叫唤,那声音象小孩子哭闹,扰得我夜夜不得安宁,我终于忍无可忍,带它到一个宠物疹所做了绝育手术。从此它消停了,我却得了个“狠心贼儿”的绰号(老婆送的)。猫眯变得越来越温顺而安宁,对人越来越依赖。每次晚上我同老伴儿去溜弯儿,它听到回来的脚步声便会等在门口,一开门便叫着迎接。有一件事我至今难忘:一天我到医院看望病重的父亲回来,家里无人,我坐在床头想着病重的父亲将不久于人世便觉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猫眯在地上围着我转着叫着,见我自顾哭不理它便窜到我的腿上支起身子舔我的脸,我一把把它搂在怀里。

           如今猫眯逝去两年了,我们不再为起大早儿而买不到小鱼儿着急,也不用为寻不到沙子而犯愁,更没了因抓破刚画好的忿怒,也没了老伴因到处飞舞白毛的不停的唠叨。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无法释怀。老伴说以后再也不养宠物,因为不愿承受那种失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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