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拉卜楞

        为了《清净世界》系列

        从北京出发我一直担心喘不上来气的问题,还好,从下了飞机,到坐了近六个小时的汽车,身体没有太多的反映,一路之上填满我脑子的都是过去的回忆,坐在颠簸的车里,努力的睁大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拼命想将自己收缩进暖和的中央,跋扈的尘土飞扑而来,幸好车窗隔绝了那份乖张,我便安然地享受着困意和兴奋交织成的旅途。

        时近下午我们终于到达夏河,夏河的许多旅馆居然都住满了,估计都是奔着阴历初八的节日而来,这使我觉得更加的兴奋;朝拜中国最大的佛学院,历史使我的头脑和眼睛重新看待这令人向往的拉卜楞寺。

        第一夜我根本就睡不着觉,十几年前来的时候也一样,饭都是半生不熟的,还好第二天早晨给了我许多的惊喜,我见了许多成群的喇嘛,心情很是激动,好像到处到是我的作品《清净世界》系列,这就是大自然的造化呀!

        虽然身体里面不停在折腾,但早已被眼前的《清净世界》系列所感动,于是我虔诚的看着、记着,佛又一次帮助了我!

        第二天的夜里使我痛苦不堪,根本就睡不着觉,腰和腿钻心的酸和痛!于是,五个小时就这样坐着,自己用力掐着;还好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会儿,又被闹钟吵醒,九点佛事就开始了,于是还是将不熟的花卷扔进了肚子,匆匆的奔向拉卜楞寺。

        通向寺庙的是条亮白宽阔的大道、小镇中唯一直行且开阔足以二十个人并行的马路,似乎只有它的宽广方能承载得起僧侣香客百年的虔诚。声势浩大地向着庙宇进发,众人声音的强弱恰恰与距离寺庙的远近成反比,彼此都感受到有种迫人的压力,槛外的喧嚣融不进精神的殿堂。

        庙宇的建筑群落在半山腰,金顶白墙黑色饰线,屋檐下偶尔舒活一下筋骨的经幡让我隐隐地有些惧意,黑白相间宛如缠绕着的不肯退去的灵魂。不经意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太阳竟自悄悄隐去,留给我们一片阴霾和瑟缩。

        一方空旷的场地将寺内的众人与凡尘的俗事隔绝开来,无需很深的沟壑却足以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藏传佛教神秘的光环使我不敢细究,它的犀利能穿透前世今生却让我找不到停靠的彼岸,就像神圣的雪域美丽迷人但只能漂浮在梦的远端,近了就没来由的惧怕,因为在精神的殿堂中总找不到自己卑微的灵魂。

        浓重的酥油味直冲鼻孔,很想畅意地来个响嚏却唯恐惊扰了休憩的神灵。酥油花很是艳丽、却易逝,微温的体热便能让它流泪,所以制作时必须不停地将双手浸入刺骨的冷水,以维持神佛能够欣赏的温度。不知需要多少断臂的青春祭奠于神祗前才能交织成供案前不灭的绚烂?!

        广场人不多的时候,我徒步进了喇嘛居住的地区,满眼金色径直的向我眼前冲来,强烈的阳光,使每一个喇嘛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佛影”,灵魂之影撞击着我浑身每一个细胞;神圣的殿堂,从我身边拜倒下的藏民老阿妈,还有口中的念念有词;又说明了什么了呢?!

        忽然间,院内空旷的场地瞬时被绛红色的僧袍点染得密密层层,众僧盘膝匍匐在水泥地前各自诵经,声音参次不齐,传到我们俗人的耳朵里只是呢喃的一片。一位老奶奶在经场的外围伏地、磕头、起身、再伏地,应该是在磕等身长头。老奶奶额头上的殷红和以头抢地的声音常常在我的梦中回旋,惊醒后脸庞上总挂着不分明的泪珠。或许她是幸福的吧,至少相信着善良和隐忍能够得到神灵的庇护。

        我像久违了妈妈的孩子一样,用力吸取她的乳汁,那每一个动作、那每一张笑脸、那每一个虔诚的礼拜、那天空中每一朵云彩、那圣殿上面的每一块颜色,于是我醉了,我好像不敢再画我的《清净世界》系列了;因为和美丽的大自然相比,我们都是她的子孙,我们太渺小了。

        于是,我有了快点回来的想法,画我的《清净世界》系列

        2007年8月1日于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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