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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有周庄、西塘、同里、南浔、乌镇等等。他们响亮的名字和秀美的风光不断地在媒体和各类艺术作品中曝光和展现,让我这个不爱画古民居而画惯了壮乡苗寨的人心痒痒的。
终于有了与水乡谋面的机会。一次到上海公务活动的间隙,我赶到了心仪已久的周庄。绕镇一周,被她古老而精美的民居、古桥深深打动,行囊一丢,就忘情地画了起来。
一发而不可收,接连数日都是摸黑起床等天亮,故而也看到了梦里朦胧的周庄,给我技法上有了新的启发。以前我画写生,一般都是以钢笔线描仔细刻划为主,但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周庄更适合以水墨画表现。放眼周庄,满目皆是造型各异,极具特色的景致。一面临街,一面临水的古老建筑,历史的积淀,岁月的痕迹,使这些建筑既保持了原来的基本造型,又修修补补增增减减成现在这种风格统一却又变化丰富的形态。几十座横跨河道的古桥皆以石料建成 ,因时代风雨的洗刷和人类活动的影响,有的雄姿挺拔,而有的破损倾斜,却更有了一种残缺美和沧桑美。当然,河流纵横交错却水质污染严重,风景秀美却因游人如织、商贾如云而显得过于喧闹,但周庄的美却是高雅的,独特而有韵味的。
因气候恶劣,风雨交加而不能以普通宣纸在外面作画,我就用日本出的彩笺纸,质地较硬不怕风吹,也可以反复渲染皴擦。开始画时还用我的惯用手段,即先画墨稿,后施色彩,但经过几天的观察体验,发现纯用水墨更能体现水乡古镇的精神实质,水墨功能的使用加大了变化力度,到后来干脆就不用色彩而以单纯的水墨为主。
画水乡的画家很多,有影响的有吴冠中、杨明义、刘懋善等,由于他们久居或出生于水乡,都能较好地把握江南水乡秀美婉丽的特点,象一支轻柔甜美的江南小调。而我则是以一个画惯了壮乡苗寨的外来画家的眼光来审视水乡古镇,在她秀美的身躯上,更多的看到她的古老文化和历史的积淀,所以我用墨较重,用线较多,构图较满,既有水墨的氤氲淋漓痛快,也有反复皴擦多次渲染的厚重。“乌镇”(茅盾的故乡)地名的由来是先民把发黑的油漆刷在木建筑上以防风雨侵蚀而满镇发“乌”而得名,乌即黑,所以我的画面较黑。许多画家画江南水乡和古镇,均以大面积白墙和一线黑瓦的马头墙为主要表现对象,使其极具江南特点且画面空灵,而我却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临江建筑丰富的造型、复杂的结构和各种石桥的纵横变化上,尽量使画面线描繁复丰富,质感沉着厚重,追求与其他画家不同的视觉效果。而马头墙和飞檐角楼等景物,我则把他们放到中景或远景作为画面的点缀,在厚重中增加灵动和秀美,不失江南水乡的重要特点。
写生归来,对水乡的“热恋”还未退火,又趁热画了一批以水乡为题材的作品,这批画目前也在摸索之中,但却越画越有心得。画这批画时,我丢开了写生稿、图片等参考资料,全凭自己对水乡的印象和理解以求有更自由的想象和挥洒的空间。我先以带胶的大片水墨以大笔泼向纸面,画出以屋顶的各种造型为主的大块墨面,然后再以各种层次的墨线视墨块的干湿程度进行反复勾皴出房屋的造型。传统线条减弱了,构成意识加强,胶的应用产生了一些适当的肌理效果。特别在屋顶飞檐、门窗花格、墙角临水基石等区别于山区寨子的地方下功夫,我画山寨多见的巨石、古树、草垛、栅栏无法在画面上表现了,整个过程使用的破墨较多,浓破淡,淡破浓,伺机而破使画面活泼。为使画面厚重而反复使用了干笔皴擦,有时趁画未干时擦,有时等画干后擦,以期达到层次丰富,变化多端而又浑厚凝重的效果。在画面的把握上,我非常注意到空白的使用,有意无意地运用各种或方或圆,或大或小,或边或中的空白,使画面布置得灵活生动。
“你画的水乡怎么不见人?”水乡由于地处大都市周边,且旅游炒作非常得力,加之水乡本身的魅力,说现在的水乡人山人海都不为过。但我认为,山水画应是现代人对喧闹的现代文明的一个躲避之处,故此我把人的活动基本上放到画面之外,在画面中偶尔出现个别船夫艄公以作点缀人气之用,使画面既清雅幽静而又有人间烟火。
水乡好看不好画,梦里水乡上笔端。我还准备把水乡之梦继续下去,丰富我的题材和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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