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巷陌起高华 - 记甘肃武威画家柴来江先生

        程勰 (中访网全媒体记者、专业作家)

        柴来江,1937年生,自小从事中国画创作至今;武威市二轻局退休干部。当过工会主席。曾任武威市第三届政协委员。系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甘肃美术家协会会员。擅长山水、牡丹,曾在全国"民族魂、国土情全国书画大奖赛中山水入选入展(证书由中国美术家协会颁发);《沸腾的甘肃》(焦墨山水)荣获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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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与柴来江先生见之晚矣。虽有怅恨之感,但又欣喜终有缘相见。我在多次采访中始知其一生,品如正直青松,为人平淡如菊。特别是其一生坎坷,不计个人得失,只为追求画艺的平民画家之路,常常不能使我释怀。我决定写写这位画家,甘肃武威的“柴牡丹”。

        “柴牡丹”这雅称,在当地名重一时,家喻户晓。柴来江先生初学绘画便师从莲花山隐士,时人称“王牡丹”。可谓,学生灵秀刻苦,教者无私广博,才有柴来江先生“必极工而后能写意”的功力。值得一提的是,柴来江先生画工笔牡丹,着重用笔,如写小楷,不打底线,直接用笔,用点法落纸,便气韵顿生,富贵之态跃然纸上。

        纵观柴来江先生的画作,有着自己明显的特征。在他的画作中不像传统的中国画不讲焦点透视,不强调自然界对于物体的光色变化,不拘泥于物体外表的肖似,而多强调抒发作者的主观情趣。

        虽然柴来江先生画作讲求“以形写神”,追求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感觉,但更令人耳目一新的是,有一股强劲的西洋画的那种讲求“以形写形”,掷形予外的“神”的归依。因而先生非常讲究画面的整体、概括。也正因此有了西洋画里“再现”的力度,中国画中“表现”的意蕴。

        柴来江先生学前人学西方,其画可分为工笔、写意和兼工带写三种形式。但他画工笔不打底稿,总是“收墨”书写画笔工整细致,敷色层层渲染,细节明彻入微,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绘物象。而他的写意呢?则“纵笔”书写,用豪放简练的笔墨描绘物象的形神,抒发他对生活的彻悟。其画作有高度的概括能力,常有以少胜多的含蓄意境,落笔准确,运笔熟练,得心应手,意到笔到。但他的那些兼工带写的画作则有工笔和写意的综合又有西洋画的空间感。似有意到笔不到,笔虽未到,却能在意境中得之。

        唐代张彦远论吴道子画:“意在笔先,画尽意在,虽笔不周而意周也。”北宋苏轼跋赵云子画:“笔略到而意已俱。”清代恽寿平说:“今人用心在有笔墨处,古人用心在无笔墨处,倘能于笔墨不到处观古人用心,庶几拟议神明,进乎技已。”意与笔的关系即虚与实的关系,用笔实处见虚,虚处见实,乃臻 “通体皆灵”之妙,这无疑在柴来江先生画作中体现了,也表达了,也圆润了,透亮了。

        其画作在构图、用笔、用墨、敷色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特点。构图一般不严格遵循西洋画的黄金律,而是或作长卷,或作立轴,长宽比例是“失调”的。但它能够很好地表现特殊的意境和画者的主观情趣。同时,在透视的方法上,把一切物体正确地在平面上表现出来,使之有远近高低的空间感和立体感。如我们所熟知的北宋名画、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用的就是散点透视法。《清明上河图》反映的是北宋都城汴梁内外丰富复杂,气象万千的景象。它以汴河为中心,从远处的郊野画到热闹的“虹桥”;观者既能看到城内,又可看到郊野;既看得到桥上的行人,又看得到桥下的船;既看得到近处的楼台树木,又看得到远处纵深的街道与河港。在这一点上柴来江先生的焦墨山水画体现的更为具体。但其水墨山水却有西洋画焦点透视,才有“山林薮泽、平远险易”的效果。他的画就像照相一样,似乎固定在一个立脚点,似乎受到空间的局限,摄入镜头的就如实照下来,否则就照不下来。但又似乎不在一定个固定立脚点作画,也不受固定视域的局限,更多的是柴来江先生根据自已的画意特别是他自已的感受和需要,让立脚点移动而作画,把见得到的和见不到的景物统统摄入自己的画面。因而倘若仔细看其画作便有了散点透视或多点透视。而且无论站在哪一段看,景物的比例都是相近的,因而这位平民画家在画作的内容和艺术表现的需要方面便有了新的东西。


        用笔和用墨方面,是柴来江先生作画造型时的重要环节。他在传统用笔讲求粗细、疾徐、顿挫、转折、方圆等变化中,更多地用了擦法,用了浸法,来表现物体的质感。所以,柴来江先生起笔和止笔均要用力,而且力腕宜挺,中间气不断,住笔内敛,曲行如弓,直行如尺。而对于用墨,则讲求皴、擦、点、染交互为用,干、湿、浓、淡合理调配,以塑造型体,烘染气氛。柴来江用墨之妙,在于浓淡相生,浓处须精彩而不滞,淡处须灵秀而不晦。这些更多地表现在柴来江先生的墨牡丹墨山水之中。用墨亦如用色。做到浓中有淡,淡中有浓,浓要有最浓与次浓,淡要有稍淡与更淡,这些中国画的灵活用笔之法先生无不体现的淋漓。因此,其画作本身才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先生每作画全神贯注,正如《庄子·田子方》载:“昔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砥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儃儃然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视之,则解衣盘礴,赢(同裸)。君曰:‘可矣,是真画者也’。”清代恽寿平亦说:“作画须有解衣盘礴,旁若无人,然后化机在手,元气狼籍。”可谓,对画爱之深,爱之切。也正因为如此,柴来江先生以自己独特的视角,吸收了不少西方艺术的技巧,丰富了绘画的表现力。而今耄耋之年的柴来江先生童心未泯,仍孜孜于山水之间,得之心而寓之“画”也。此与西晋陆机《文赋》中所谓“浮藻联翩”含意相若。但“迁想”比之“联想”更广泛,更有目的性,画家的“想象力”出于“迁想”,也是画家“神思”的基础。故历来论中国画学的“气韵生动”,赖“迁想妙得”正是柴来江先生晚年生活的写照。

        文之此处,笔者关于说画,也该结句了。但总觉得还想说说柴来江先生。柴来江先生出生于武威民勤,今天叫羊路的地方,据传是汉使苏武牧羊时踩踏出的路,故名羊路。识文断字,能书善写的父亲影响着柴来江先生刻苦读书。尤其民勤人身上的勤劳,好学伴随他的一生。曾经蹇连困顿,当过工会主席的柴来江先生为了工人的权力,拍案而起,触怒权贵。但正是他玉石般坚贞与刚直不阿的品性,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毅力和高洁如荷的人格投射在绘画上,使其画作分外耀眼。除天分外,他还善于从丰富的传统与师友中汲取营养。

        在采访中,柴来江先生拿出了不肯轻易示人的大幅侧页:《焦墨、水墨、彩墨山水卷》(长约25米);《彩色牡丹》(长约26米)等大小六页。可见,如果没有天假长年,他必难走完如此坎坷的人生路,也必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作品与成就;最后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可从先生捧出的诗作古装本数卷来佐证:柴来江先生一生对艺术不渝的追求,从不见异思迁,不论逆景顺境,都“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他不欺世盗名,不贪慕权势,活到老,学到老。如今白发灿然,仍流连山水,用画笔,用相机书写着“江山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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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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