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铿:所思,所记,所表达

        作者:陈铿2020-03-30 06:10:15 来源:美术报

        陈铿 2020·诺亚之舟 油画

        自2013年我走入微信,就几乎一直以《我的视觉日记》来记录我每天的感受。

        到现在,不觉已写了2400多篇。

        艺术创作讲到底是一件十分个人化的事,我的视觉日记也就追寻自己的内心。庚子一疫想不到终席卷全球。面对困境,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渺小与无常,而且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人类,是那样的无奈与无力。

        临近除夕,千万人的武汉封城了,除夕夜,在万家团圆合家齐聚之际,在新闻中看到逆行者悲壮地出征,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除夕征战忙,我深深感动了,若非十分紧急,哪有这个时间踏上征程啊,亘古罕见!大年初一一早《我的视觉日记》,写的就是“真正猛士除夕夜的向死而生,祈望将士们平安归来”。此时,一个将士出征的悲壮画面已在我脑海中萦绕,开始酝酿草图与画色彩稿《逆行者·除夕出征》。

        非常时期,体现了我们这个民族罕有的凝聚力与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

        这个寂寥冷清的春节,全国疫情气氛渐趋紧张,每天不息变动的数据,彼此谈“毒”色变,相互“警而远之”。已少人上街,但此时大家都在为找口罩,买消毒酒精奔忙,我也不例外。那小小的口罩,如一道护城墙,可以将病毒隔绝于外。短短数日口罩已成为国人最昂贵的出行标配,我开着车见药店就停车去问,几乎走遍全城。最后走出广州,到佛山平洲的一家小药房见到救命的口罩与酒精之时,已是大年初四。

        那瞬间,如获救命仙丹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翌日,我看着那静静置于桌面的口罩,灵感不期而至——这口罩,不就如搭载诺亚一家远离洪水灾难,驶往新纪元的诺亚方舟么?!在疫魔狂潮中,口罩是我们的希望之舟;以轻薄之体量承受无数生命之重。两天时间,以写实与意象糅合的笔触一气呵成绘就了这幅《2020·诺亚之舟》。年初六晚《我的视觉日记》,登的就是这幅画。

        我想用至简的构成表达丰富的精神内核。“竖幅图式以宁静的横线切割,海阔天空,却天高逼仄,物象简化为单纯的色块,此岸焦褐,彼岸同色,穷目空无物,满世界的黄,似光非光,方舟驶向何方?形式提纯营造出无意识符号,东方美学式的留白又让无意识成为下意识的焦虑。”(选自绥江评论)

        可以说,这是我画《逆行者|除夕出征》的一个反叛。如果说前者是叙事式的现实主义加浪漫主义,那么后者就是象征主义了——在审美层面上,凝练出具有象征性及代表性的图像,与前者现实所提供的“真实”相比,“象征性图像更隐喻着历史发展逻辑和精神意向,所以,它成为了更典型、更概括的真实——一种由艺术家创作出来的更高级别的真实,即’艺术的真实’”。(选自张晓凌《抗疫美术创作的罪与罚》)

        的确,我也反对当下很多画家一窝蜂创作了大量的肤浅的照搬抗疫照片式的概念化表现,尤其是画了无数的“钟南山”……这也反映了画家普遍的浅薄与想像与思维的贫乏,作品中大都缺失对大灾难精神层面的思考与反思。加缪说:“以瘟疫为象征的命运,苦难、上帝、信仰、生与死、爱情、亲情、社会、道德、善恶、怜悯、良心、责任、抗争等等,这一切都不再是抽象的思想概念,而与每个人息息相关,需天天面对,时刻处理”。抗疫创作中的创作不应只是抄照片——那还不如照片来得真实,更能打动人。画家要做的,应该是透过表象,表达人类面对灾难的共同情感,引领艺术思维走进抗疫中更为人性与更具普世价值的本质部分,包括与每个人息息相关的生命、亲情、良知、生与死、悲悯等等。

        每次人类面对重大的灾难,都是直逼人心,撕心裂肺的,优秀的艺术作品更不会缺席。灾难是一场悲剧,但正是悲剧,“才有足够的能量引导人们直击抗疫事件的本质,也只有悲剧性的象征、隐喻结构,才能将日常的奉献、牺牲、生命意识等升华为超越性的力量。这一点,历史早已给出答案。悬挂在人类艺术殿堂上的那些抗疫名作,比如老彼得·勃鲁盖尔的《死亡的胜利》、丁托列托的《瘟疫的惩戒》、克里姆特的《生与死》等,虽逾数百年,却依然闪耀着真理的光辉,其所依托的,正是悲剧语言的力量。”(张晓凌语)

        2月6日,李文亮辞世,民众哀痛,夜不能寐。那晚,我构思了《烛光文亮》,那是悲剧燃点起的点点星光……

        这几天,还有陆续的白衣天使染病离去,情绪跌到最低点。漫漫长夜盼天明,我画了《期待春暖花开的日子》,这也是一幅写意的表达,发在了2月10日《我的视觉日记》上;

        春寒料峭。此时,举国上下,严防死守——正在与肆虐狡猾的“新冠病毒”鏖战;

        已经有多少人、有多少天,被逼困在家中不能出门?给人们勇气的,应该是希望,是可以无限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期盼。相信终会缚住苍龙,大雁回归、春光明媚的日子,就会到来!

        而此时,武汉的疫情有多严峻?难以想象,只是那些没有逃脱疫魔的不幸的人,永远地留在了2020。为了所有的人类,武汉的封城可以说是一场壮烈的牺牲。在那里奋斗的每一个人都在经历着我们无法想像的春天。在家的我们,永远无法感受到置身其中的那种心慌与恐惧,但,总有祈盼与希望——我又画了《封城之殇》与《为了明天》。

        封城,对于画画人来说影响不大,因为画家需要安静,创作需要大量的独处时间深化、完善。这段时间我是几幅画同时铺开,还画了《风雨过后》,发在3月4日《我的视觉日记》中。

        突如其来的封城,已过一个多月了。这种只能呆在家里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无人知晓。

        到今天为止,我们仍未能制伏毒魔,但每分每秒,有多少逆行者如勇敢的海燕在拚搏?!

        乌云,终遮不住太阳,向着光明,飞翔!

        我相信这场战疫必将会记录在历史。没有人是座孤岛,每一个人都是历史的亲历者与见证者,每个人的坚守都是对这场疫情无声的付出;每个人的尽职尽责就是这个社会最强大免疫力,每个人把自己当作一道防线,就能够穿过风雨,迎来春天的阳光。

        愿天佑中华,赐福苍生。3月22日,《我的视觉日记》发了我的泼彩新作《2020》:

        阴霾定会散去,希望就在前面;

        曙光,终要到来!

        陈铿(广州,广州市美协副主席兼油画艺委会主任、广州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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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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