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作者:张捷)

        作者:核实中..2009-08-10 14:41:32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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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裔美国学者苏珊·朗格承继了西方人类文化哲学创始人德国学者恩斯特·卡西尔符号学的理论体系,在《情感与形式》一书中给艺术下了这样一个定义:“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在二十世纪中叶,朗格的符号论美学曾经风靡一时,并且占据了当时西方美学理论的统治地位,尽管到了六十、七十年代有所衰落,但迄今为止,在研究现代美学理论方面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甚至对于我们的艺术创造实践,也同样值得研究和借鉴。但在朗格的艺术符号论中,也掺杂着许多荒谬和错误的观点,有些甚至是唯心主义的,这些都需要我们加以认真地分析和思考。本文仅仅结合个人专业上的艺术体验,对朗格的艺术符号论作些粗略的例证,虽属自抒鄙见,也权作存商求正而已,至于朗格许多错误的观点不再作详细的讨论。

        为了更准确地把握苏珊·朗格的思想实质,我们必须了解其思想来源,那就是对卡西尔的符号论哲学的研究。卡西尔的著作被誉为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学术总结”,他把康德“经验的规律性和逻辑结构”中的“静态”思想发展为“动态”思想,由此认为:一切人类的文化现象的精神活动,如寓言、神话、艺术和科学、都是在运用符号的方式来表达人类的种种经验,概念作用不过是符号的一种特殊的运用。符号同时连接了意识的流动,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一种文化指向,是社会文明的有机统一体。朗格接受了卡西尔的符号理论,她的主要贡献是对不同的符号加以确定,从而给符号创造活动和理解活动打下了更为清晰的印记。朗格的艺术理论是其整个符号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她以符号行为这样一个人类特有的基本活动为支点,详细地解析了艺术活动的各介方面;另一方面,又试图通过对艺术现象这种无比绚丽多彩、无比神奇美妙的人类活动的展示,进一步揭开人类心灵的奥秘。但朗格又片面地认为:“艺术家的使命就是:提供并维持这种基本的幻象,使其明显地脱离周围的现实世界,并且明晰地表达出它的形式,直至使它准确无误地与情感和生命的形式相一致。”(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80页)又如“符号不是反应客观世界,而是构成客观世界”。这些都体现了朗格所存在的唯心思想,她颠倒了人类的精神活动与物质活动的真实关系,错误地认为人类实践活动的起点在于符号的制造、精神的内省和意识的抽象,并将符号的含义远远超离了一般语义学相对概念的狭窄范围,而进入了整个人类文化更为广泛的使用之中。当然,科学思维不同于艺术思维,形象思维也不同于抽象思维,在某一个前提下看问题,才能够使我们作出相对正确的判断。

        在艺术领域里,一件有意味的作品的诞生,往往是一个艺术家对自然表象真切心理体验的结果,其表现出来的语言图式都是艺术家情感外化的结果。在中国山水画的创作中,人们用自己对自然界变化无常的景致入微观照之后的理想化境界转化为笔下具体的艺术形象时,必需经历一个从感知到再现(理知)的文化转换过程。个体的情感活动转换为具体的艺术图式时,不仅仅融入了个人的语言、符号、形式,同时也投射出了画家独立的人格精神魅力。而写意性较强的水墨山水画创作,更需要画家具备一种“意象”性笔墨思维,即从自然界的表象中抽取最为本质的东西,在内容要素无法掩盖其心里情感理念时,被最纯粹地表现在画面上,从而使其作品成为超离物象的一般存在价值,所以,艺术是高于生活的。朗格认为“意象”是“即从实际的、因果的秩序中抽取出来,仅为感知而存在的某种东西,是艺术家的创造”(《情感与形式》第57页第二部分:符号的创造,第八章:表象)。实际上“意象”是一种理智和情感的复合物,它既入理又含情。写意山水画的意象表现形式,在追求形神兼备的同时,也注重寓意抒情,求象外之意,给人以画外的精神联想,而并非单纯的客观描摹。它旨在通过精炼的笔墨语言和符号样式来表达艺术家对客观事物的主观意念和思想,抒发个性,寄托襟怀。而“意象妙得”又是建立在画家对自然景物的真实而又概括地观察和把握之后,才得以因景生意,因意立法,而赋予灵活多变的笔墨形式和符号语言。这种“独得于象外”而超于自然的以意命笔、借笔达意的手法,是艺术创作中最为重要的人文取向。在这里,自然界的繁杂景象己被去掉枝叶,只剩下那些己让心象迹化了的精神本质。

        “语言能使我们认识到周围事物之间的关系以及周围事物同我们自身的关系,而艺术则使我们认识到主观现实、情感和情绪。使我们能够真实地把握到生命运动和情感的产生、起伏和消失的全过程。”(苏珊·朗格《艺术问题》第66页)语言绝非人类唯一的表达工具,既然语言不能完成情感的表达,人类的符号能力,就必然创造出服务于情感表现的另一种符号,因此,艺术应运而生。宋人郭若虚曾说“画乃心印”,它“发之于情思,契之于绢堵”。自然山川的千变万化,给画家带来不同的情感体验,这种 “有感而发”所建立起来的艺术形象就成了一种情感符号,笔墨仅仅是寄托和传达情感的样式。唐人符载在《观张员外画松石序》中认为张躁的创作是“物在灵府,不在耳目,故得于心,应于手。孤姿绝状,触毫而出,气交冲漠,与神为徒”。所谓“在灵府”的“物”,意味着“得于心”的“物”,是画家融于内心世界的自然美,通过豪端而宣泄出来,只有这样的“物”,才是“应于”画家的“手”的。与此同时,张躁并不排斥客观的“物”或自然美,相反地他以频繁地接触自然来丰富自己的“心源”,以生成主观的对象来进行造化。单有形式而无情感,或单有情感而无形式,这对于艺术创作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所谓“默与神会”,是指由心物契合来达到物为心用,情景交融的目的。王维《辋川图》中的那些山、谷、云、水的种种情景,乃是借以传达其“出尘”之意的,也就是说,王维不仅仅歌颂辋川之美,更重要的还在于用笔墨语言写出辋川之美来托出他所自命“一尘不染”的心境。这种以意寄物,落墨写心的意象表现手法,是个人情感理想化后的形式语言的再现。在此,笔墨也就成了其中一者充当另一者的符号意义。“符号性的形式,符号的功能和符号的意味,全部溶为一种经验,即溶成一种对美的知觉和对意味的直觉。”(苏珊·朗格《艺术问题》第32页)在艺术创作中显而易见包含着较为突出的情感因素,情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艺术的生命,而这种情感上的“心境”是靠与此相吻合的“语境”来传递的,这也就印证了符号活动的实质含义。所以,艺术符号与其表现的情感内容是不能分开的,只有把人类语言思维活动与艺术表现活动统一起来,再通过直观符号形式和推论符号形式,才能解释艺术符号的抽象意义。但艺术绝对不能等同于一个符号体系,符号只是反应客观世界的一种社会意识活动,而绝不是构成客观世界的本能行为。也可以说艺术符号是构成情感再现的必要因素和途径。南朝宋炳在他的《画山水序》中这样说道:“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昧象。至于山水,质有而趋灵。圣人以神法道而贤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画象布色,构兹云岭。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也。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己,神之所畅,孰有先焉?”这段话反映了山水画家具有一定的主观思想感情,由此出发去接触自然,探索与这主观愿望相契合的自然美而加以描绘;通过这种借物写心的过程,追求画中天人合一的境界,从而达到“畅神”的目的。其“万物与我为一”的道家思想中包含了人类精神自我完满的祟高理想,而营造这样的“大境界”,其前提也是需要经过人类情感的“内营”之后,才能实现笔下由符号语言构筑起的“丘堑”,而艺术符号本身是单一和苍白的,只有注入画家的情感之后,才能获取符号的生命意义。所谓“胸中有丘堑,笔底见云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没有自然表象的存在,就不会有画家情感冲动后的意象表现。所以,情感是人以客观现实的一种心理反映形式,是人类对客观事物是否符合自己需要所作出的一种心理反应。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到朗格通过艺术即人类情感符号创造的理论依据,给艺术领域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无不给人以很大的启发。但艺术的定义并非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艺术的真理只有在艺术家各自的艺术创造实践中才能得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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