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般的敦煌采风写生之行

        作者:肖永军2023-08-21 07:57:04 来源:美术报

        敦煌莫高窟考察掠影

        编者按:作为读者,看到的大多数是艺术家写生后期生成的成果展或者是创作作品,并不太了解画家在写生采风过程中的状态和思考,这里我们借助上海中国画院“敦煌采风写生之行”,跟随艺术家们的脚步,通过他们发现的眼睛,来一趟写生之旅。

        十天,走过六座城市,全程一千六百多公里。河西走廊上的十日之迹,似诗意般梦幻,如商旅驼队般充实。

        5月29日至6月7日,上海中国画院的画师们开启了他们的敦煌采风写生之行。自敦煌至兰州,他们沿着古代丝绸之路,途经酒泉、张掖、武威、永靖,一路东来,横穿整个河西走廊,在历史古迹与风土人情中不仅感受久违的汉唐气象,而且感受到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十周年所取得丰硕成果。总之,这是一次圆满而难忘的敦煌采风写生活动。

        敦煌是艺术家的一个梦。浩瀚而神秘,绚丽且沧桑。只要“敦煌”这两个字一经提起,便令无数人魂牵梦绕,心向往之。

        飞机落地前,我脑海中总会浮现无数次的遐想,敦煌到底什么样?是不是如张大千所临摹的壁画那般华贵?敦煌壁画与新疆、山西壁画存在怎样的联系?敦煌何以吸引一代又一代的人来此奉献一生……或许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对于即将见面的敦煌兴奋不已。

        敦煌石窟主要由莫高窟、西千佛洞、榆林窟三个窟群组成。我们首先参观的是西千佛洞,虽说烈日炎炎,但一口气参观了9个洞窟,有隋与初唐的,还有中唐、晚唐时期的。看到实物,画师们无比激动,无论雕塑还是壁画,都使得每个人对于敦煌的向往坚定不移。不过在参观石窟之前,画师们已与敦煌莫高窟美术研究所的创作同仁展开了热烈讨论,从壁画颜色的运用谈到画面制作,再到纸张材料。一个工作室接着一个工作室的观摩学习,从画师们的专注程度上,我分明看到了一种相见恨晚的交谈盛况。

        在观摩莫高窟、榆林窟的两天里,无论楼层有多高、台阶有多长、甬道有多窄,画师们总是脚步不停歇。年纪最长的画师韩硕、张雷平老师更不畏辛劳,与年轻画师一起沿着崖壁上所开凿出的四层通道爬上爬下,一个接着一个洞窟地观摩。画师们都会在每个石窟里驻足良久,认真地聆听讲解,仔细地去看壁画的每一处细节。在莫高窟,我们观摩了十二个窟,其中275、257、220、103、96号石窟的印象最为深刻。诸如莫高窟第一大坐佛,九色鹿形象,最大交脚弥勒塑像,盛唐最富丽堂皇的经变故事,有吴道子人物画风格的维摩诘像等,我们都幸得一观真迹。值得一提的是,从275号石窟中可以看到早期敦煌石窟之风格,人物开相、头饰、着衣又与西域乃至印度佛教有关联,即受“犍陀罗”艺术的影响。220、103号石窟让我们看到了隋唐时期人物画风之流变,220号石窟完全是盛唐时期阎立本的画风,线条细密精致,状若游丝,继承了魏晋南北朝人物画特点。103号石窟中的维摩诘像则是唐以后的吴道子画风,人物造型较之初唐更加饱满,线条粗放潇洒,律动感十足,俨然“吴带当风”模样。

        在榆林窟,我们参观了第2、3、5、13、17、19、25号六个石窟。这些更多的是唐、五代、西夏、宋等时期。由唐到宋,人物画技艺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壁画中兰叶描、铁线描、游丝描等人物线条笔力劲爽,飘动潇洒,其色彩历经千年而不退,石青石绿朱砂色崭新如初。石窟甬道前面随处可见张大千的编号字迹,而且经过对比发现,这里的张大千编号比莫高窟、西千佛洞更完善。众所周知,张大千40年代在敦煌不止是为石窟编号而来,更重要的是学习唐代人物画之法度。而榆林窟中的很多石窟造像都是张大千的学习临本。

        出于保护文物的因素,石窟里是不允许拍照和逗留过长时间的,所以在参观完石窟后,画师们借着夕阳余晖在莫高窟外展卷写生,久久不忍离去。望着湛蓝的天空与金黄的崖璧,莫高窟显得那么的纯洁无暇,刹那间,我似乎找到了大家迷恋敦煌的答案。

        河西走廊上,不仅有石窟壁画,而且有诗人们的豪迈悲壮。当我们驱车参观玉门关的路上,每去一地,中间就隔着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的戈壁与荒漠,才明白什么叫做“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指玉门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片孤城,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远映雪山,真实而凄美,古人诚不欺我!面对小、大方盘城遗迹,方才明白汉唐时代抵御外敌、开疆扩土的悲壮。再回想敦煌、酒泉、张掖、武威时,这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皆是汉代所定下来的。

        西北之地极高,正如《林泉高致》上说:“其山多堆阜盘礴而连延不断千里之外,介丘有顶而迤逦拔萃于四逵之野。”河西走廊上的雅丹地貌、七彩丹霞地貌、黄河石林地貌更是深深地吸引了画师们的目光。在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同时,画师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毛笔勾画起来。韩硕老师在照写自然的过程中,尽显笔墨的活力和潇洒;张雷平老师随时随地带着速写本,十天下来速写已积累成册;丁筱芳老师携带精巧的册页,画一张,成一张,写生即成作品;庞飞老师作画与摄影二者兼得,咫尺之间,妙趣横生;孔繁轩总沉浸在笔墨中,每次都在别人的催促下收拾画具,每每匆忙之间便会出现神来之笔;擅长人物画的周全,把写生对象换成了眼前的风景,自由勾勒,别具一番趣味。

        在张掖七彩丹霞,看到起起伏伏的山脉,张雷平老师十分欢喜,这对于她来说,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没来过此地,但是自己的作品早已有如此描绘。当我们站在观景台眺望这起起伏伏的七彩山时,张老师兴奋地翻找书包里的速写本。入住黄河石林酒店时已是黄昏,晚饭一过,韩硕、庞飞老师便提议,饭后走走黄河岸边,看看夜间的黄河石林。当晚的夜空并没有灿烂之星河,硕大的山体也似黑云压城般给人以压迫感,然而他们并不在意,路灯下的闲谈与漫步倒暗合了古人夜游之雅兴。

        十天看似漫长,其实很短,一切匆匆。画师们不肯放过任何休息时间,车途中始终不舍得放下手机,记录着沿途美好的风景。 (作者为上海中国画院创作部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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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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