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纯净、含蓄——品味孙春龙画作中营造的中和之韵

        作者:郑岗2024-03-01 08:16:31 来源:画界

        黄河颂(国画)180×180cm-2022年-孙春龙

        孙春龙的绘画在笔法上表现细腻,画面里充满着中和之韵,在作品中讲究美感,更强调美的心灵意义,他之所以出类拔萃,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画不但脱俗,其美更不庸常,美得自然。

        他的画在表现美的方面营造出这样的意境——唯美、纯净、含蓄。他的画面并不奇特,技法上也无特别之处,但是耐看、耐品咂,能让人驻足。在评价孙春龙的绘画时,我以为他的艺术是因典雅而独特。换句话讲,孙春龙是有一定思想深度的,有足够的自信心和审美定力去表现他心目中的美,这是要刻画所在时代形象的艺术家需要的一种真挚与精神的定力。

        譬如,现在谈论当代艺术,往往总要以充满反叛精神的角度,或者逆时代普遍性的思维对社会展开思考,才算是有“当代”性,或者认为对传统束缚进行抵触、撕破挣脱,放手一搏就是一种精神的抵达。好像时代的种种前行,就是赋予了我们行动上的“逆流反向”才会有时代特征表现出来。在当代艺术中“唯美”与“为美”是一种面对观念更有言所不尽的意味,直接关乎当代社会生活生命与思想质量高低分野所看中的品位意义。

        当代艺术,或者说当下的艺术,并不能以“反叛与颠覆或者改变形态与思维分野”这样区分,一方面在创作上有“以貌取人”简单区分,一方面会有面对生活的复杂程度而自断意义的偏狭的结果。譬如对唯美的认知,唯美是人自有或者人性自我属性中固有的判断与审美。当代艺术的唯美只是换了一个角度来判断,但是什么力量都拿不走人的本性,只是着眼点不同。

        孙春龙的肖像画有当代意识与思考,他的肖像画是从人性静美的角度出发进行水墨唯美探索的。作品从形式上与内容上结合的巧妙,有当代人文审美的架构。他的唯美追求并不只是为了美,而是思考了美的过程与美的因因之踪,譬如传统审美强调的“意境”的种种考虑——笔墨、诗境的呈现,这不但表现了孙春龙对美的现实追求,也表达了他对人文精神的关照,当下的悦目与理念的赏心。

        他的这种追求,源于其读书师传的教养影响,更基于他的艺术知觉,这个“觉”是他的本觉——质性清净,原有性灵的抒发,也是他在知慧上的妙觉。他用笔很精致,柔和的敷色有着极为审慎的觉悟,很特别的淡墨和一种特别的素粉色组合,把向善向美的净心之迹留在画面上——笔墨间是对美好事物心存敬畏和向往,这使得孙春龙的审美更乐于在视觉和感觉上追求引义的表达,借助审美的手段倾诉感觉的思辨,溢美是为美的选择和树立,当代人情愫中本心与感情合二为一时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境所在,与物质利益不相干的审美感动。

        保留艺术的最基本特征,还是强调艺术家个人理念的抒发?既是问题,又不是问题。譬如对优美、优雅的表现,对美好情操的热爱与追求,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与境界的表达。绘画上表现这种美会伴随人类终极,再特殊的审美年代依然会保持对静美的追求。

        孙春龙的绘画在这个方向上与他的老师张望保持着一以贯之的审美追求与艺术理念。孙春龙的水墨艺术特点是在最大程度上将中国传统古典美的理念与现代性,融合为一种现实意义下的审美。在他的作品里,淑女的静穆端庄与慧觉有情,有着臻于完美的结合。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是一种现代文明与古典文化交融下的恰当呈现,也就是既有西方古典油画的高贵——维米尔的细腻典雅,又有东方词韵诗意的优雅——知性的内敛与温润。他画了很多当下的青年女性,虽然是新时代的人物,但造型之美妙,确乎是传达出了古典美的诉求——总是保持仪态的端庄与善美。孙春龙不是将笔墨的应用停留在对女性的美貌刻画上和形式的表面处理上。譬如他力求简洁,不求烦琐来表达对素面的唯美理解,女性在长久保持心态平稳的状况下才会有的一种完美——不认为自己美而美,是大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当然,这一点在水墨人物画绘制上非常难处理,否则会有很多的画家都会朝这方面努力了。即便是绘画教育让我们都能找到表现美的通道——以西方素描造型的能力,表达物象的准确性可以使我们游刃有余地描绘唯美,但转到中国绘画艺术的形式上,问题就不那么容易。

        中国水墨的特性,从材料到技术都不像油画、水彩那样有鲜明的覆盖力和透明度,用笔与敷色都很讲究。尽管用的是中国笔墨,但孙春龙在寻求现代语言的前提下有自己的独特之处,那就是表达出一种深入人心、沁透灵魂的美。他的画里有一种当代人文审美气息,一种美好情结在里面。他笔墨下的人物,无论是形象、姿态,还是笔墨语言的应用、绘画形式的树立,都贴近静好,散发着芳菲之气,有着极具浪漫的个人语境。

        看上去他画的似乎是一个形象、一种姿态,都是生活的情景,但一切都关联着品质和诗境的塑造,而不是表面的柔情,或者激烈的措辞撩拨人的视觉。

        当下人们在寻求艺术语言的时候,常常掉进一种审丑的窘地,尤其是一些所谓的“新文人画”,颠倒了古人的情节,将苍白的形而下图式,释读为形而上的当代文人思想。尤其是那些将女性美弱化为墨色苦涩、线条干瘪的表现或是丑化,首先心象立不住,不温润,真气不存;更主要的是没有了审美原则和文化底线。当下,有人在问“新文人画”,指的是“新文人”的画,还是“新”的文人画?此问引人思考。而另外一些人以画古人为傲视画坛的理由,其实这只是表面化记录了一些琐碎且漂浮不定的古人情节,是当代人的假设,尽管栩栩如生也是当下的一种虚构。对古人表达不但不确切,也会弱化当代人对他们精神品质的敬畏,更会浮躁地纵容了对传统文化的曲解。

        孙春龙画当代女性,是他有着当代人的真情实感,即便是假设也会在情理之中去表达,不沾染曲解与拿来就套用的庸俗之气。我们知道,艺术的主题就是探求人的理性所在。无论谈论思想、表达观点、还是坚持以自我的艺术表现方法、对形象的要求,东西方文化不存在差别。东西方文化都要求以理性准确的表达,完成感性的人生经验,也就是说艺术表现要有“具形成器”的结果。

        孙春龙在这方面有不俗的表现和臻于成熟的思考。当代水墨人物画在发挥中国画本质精神的同时,基本造型的问题也是笔墨要注意的核心。我们面对的是当代的人与物——既是熟悉的人,又是亲历的事,这就是当代水墨人物画创作有关造型准确的要点。在对人物准确要求上,实有标准。在精神的体现和造型的现代性把握上,能不能达到让人感觉贴切时代,有当代的气息,事关当代水墨画艺术家的质素和觉悟。这是当代水墨艺术探索绕不过去的问题。我们要形而上的精神力,还要有形而下的器准,《易经》里的“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我多年来一直关注孙春龙的创作,他在经年的探索中,建立起了有自己鲜明特色的艺术语言和擅长的表达方式,相应地形成了审美的独特意念,他无疑是年轻画家中的翘楚。我以他为例思考,就是期望在其绘画实践中得到对中国画未来发展的一种体察。

        (文/郑岗,作家、美术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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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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